杨持沉吟许久,又道:“那我在向风画廊工作的事情……”
石杏脸上浮起一层尬色:“抱歉杨持哥……傅总说过,你并不熟悉这里,他并不想看到你发生任何意外。”
杨持理解地点点头:“我不怪你。”
他是傅掩雪是“所有物”,被傅掩雪监控着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除此之外呢?
杨持忽然之间涌起一股冲动,这冲动涨潮似的漫过他的理智——
“你知道杨舒景刚进城的时候,掩雪是什么样子吗?”
话音一落,两人俱是一怔。
这是在做什么?
杨持赶忙笑着补充道:“我随便问问。”
“……杨持哥,我才来一年。”
石杏也十分震惊,杨持这一句话,彻底暴露了杨持对傅掩雪的喜欢超出了他的想象。
石杏一边感慨傅掩雪真的有这样令人神魂颠倒的本事,同时又感叹先来后到的确是人生际遇的重要一环。如果是杨持先遇上的傅掩雪,或许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到了公司大楼,杨持才知道什么才叫百年企业的气派。
和市中心造型千奇百怪的金融大楼相比,琛钢总部几栋大楼规整有序地排列在一起,正中间的主楼上挂四个红色楷体大字:琛钢大厦。
没有任何的复杂的赘饰,只需要这四个字,就能说明一切。
“这栋主楼是我们的写字楼,旁边两栋副楼则是提供给员工休闲娱乐的场所。我们刚搬来这个园区不久,也就几年时间,但是依然是本工业园区占地面积最大的集团……”石杏一边给杨持介绍,一边带着他上了电梯,“杨持哥,今晚给你培训的刚好是张经理,你见到他不用紧张,他问什么,你答什么。”
杨持看着一层一层上升的电梯楼数,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提线木偶。
傅掩雪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他只需要照着傅掩雪的心意去做。
但是他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
杨持清楚地明白,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傅掩雪的附属品,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再依靠傅掩雪“得到”什么。他不是绝对高尚的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杨持从不标榜自己多么清高,他只知道一件事:附属品是没有资格和主人并肩而立的。
电梯的灯光太亮,将杨持的面容照得清晰可见。
他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变得很陌生。
张经理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见到杨持,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即快速地掩盖过去。
“张经理,这就是杨持哥。杨持哥,这是张经理。”石杏介绍完毕,出门打了个电话,返身进来给杨持说道,“那杨持哥,等下司机会送你回去,我先走了。”
听着电梯的声音一开一关,石杏离开了这里。
杨持对着张经理礼貌地笑了笑:“您好,张先生。”
张经理笑着对杨持道:“杨持先生您好您好,久仰大名,咱们小傅总看人真的有点眼光……”
杨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张经理:“很抱歉,张经理,我想冒昧地告诉您,我可能无法胜任掩……傅总给我的这份岗位。”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诚恳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对您而言可能很艰难,所以我会给傅总解释清楚,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一个人。”
傅掩雪的电话打不通,他只能“另辟蹊径”。
“原来如此,杨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原因吗?毕竟我也是受傅总之托,您刚来就要走,我到时候怎么和傅总交代?”
张经理收敛起最初的笑容,露出工作时的真正状态。原以为杨持不过是傅掩雪塞进来的一个关系户,但是现在看上去……自家那个强势的小上司,也有失策的时候?
“我不知道傅总是如何同您交代的,但是我有自己的苦衷,还请您谅解。”
石杏带他过来,是石杏的工作;张经理带他上岗,是张经理的工作。他不想让两个人在傅掩雪失职,所以他毫无怨言地站在这里。但是他也只能站在这里,不能再像一个提线木偶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留你。”
张经理已经在琛钢任职多年,深谙傅家一家人的性格,尤其是傅掩雪,看着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作为上司而言,这种性格反倒是最易相处。只要他们这些部下能够完成傅掩雪下达的任务,那就什么都不需要去思考。比起没必要阿谀奉承,傅掩雪只看结果的性格让张经理安心不少。
最近项目正在稳步推进中,他也没有之前那样焦灼,只要项目圆满结束,他就能再往前跨出一大步。而他非常清楚,这是傅掩雪的提拔。可傅掩雪一不收礼,二不吃酒,他心中想要多说两句话对方都不搭理,现在总算是给他派任务了,不就是带一个新人嘛,有什么难的?关于这个新人的身份,他也略有耳闻,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升职加薪事业步步高,别说是带一个“走后门”的,就算是傅掩雪让他去教一只蛐蛐儿说话,他也乐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