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卿微仰着头,听闻后嗯了声,“外头雪停了?”
“停了。”冬香。
“既然如此便去一趟军营,也好活动活动筋骨。”江安卿揉了揉肩膀。
若是放在天气好的时候,冬香乐的凤主多动动,可雪后寒不是说着玩的,不赞同道,“也不必您亲自去一趟,我和秋菊两人跑一趟就行。”
江安卿掀起淡色唇笑了下,“孤可不单单是为了见裴瑛雪,恐怕有人想找着孤呢。”
视线透过窗户纸落在了院子的一道身影上,天不亮景一就招呼着仁寿宫内的其他宫人打扫院内的积雪,现在还忙活着呢。
冬香视线跟过去,“景一担心积雪不处理,下面的雪融化了再结冰,踩上去容易滑倒,就让人一直在打扫。”
“就他心最细。”江安卿撑着下巴看了一会,“这次你跟秋菊不必跟着,景一同孤一起去便好。”
外出江安卿穿的厚实,大氅上的黑色绒毛遮挡住大半张脸,冷风一吹脸上仅剩的一抹薄红消失殆尽,比漫天的雪还要苍白透明。
从她屋子走出去到仁寿宫门口停放的马车处,扫出来一条石板道,靴子踩在上头并不打滑,江安卿翘了翘嘴角,心情颇好。
马车内壁用绸缎包裹着,防止外头的风从缝隙中钻进来,里头早已生好了炭盆,烘烤的车厢内暖如春,地上是长毛地毯,位置上堆放着柔软的毛毯,让江安卿能舒舒服服的窝在上头,没一处不用心。
江安卿被搀扶上了马车,景一紧跟其后的上去,利索的跪在马车的一角,先将凤主脱下的大氅叠好放于一边,待到手稍微暖和些便开始泡茶。
幽幽茶香飘来,江安卿察觉出几分困倦,明明车厢内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可江安卿就是睡的不舒服,翻来覆去几次逐渐恼火起来。
“凤主,您用茶。”景一的声音响起。
江安卿接过后抿了一口,喝的是茶,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跪着乖巧的人,放下茶盏后扬了扬下巴,“你过来让孤枕着。”
景一愣了下,随即弯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摸着座位边缘坐下,心脏砰砰跳的直快。
凤主可没心思去管他想什么,当即趟了下来,位置对了,烦闷的心情一哄而散,闭着眼睛悠哉道,“孤还不知道你竟有做枕头助眠的效果。”
景一笑了笑没说话,尽职敬业的充当起枕头来。江安卿比她想象中睡的要快,迷糊间察觉有人拉过毯子盖过了肩头。
猜都不用猜,马车内只有她和景一两人,谁还能有那么大的胆子。
京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驻扎着军营,路程约莫一个半时辰。军营的守门士兵看见明晃晃的马车时瞬间了然车中坐着的是谁,一个前去通知军营的管事,一个上前迎接。
迎接的那人只知道马车内坐着的肯定是位贵人,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儿,于是和车夫大眼瞪小眼的好一会还没见马车内的人下来。
车厢内的景一格外苦恼,已经不知道第几遍出声喊了,“凤主,地方到了。”
枕在他腿上的人明明醒了,却并不愿意下去,让人闻风丧胆的太上凰竟有外头太冷而不愿意下马车的幼稚举动,景一压着嘴角的笑意再次催促了一遍。
不下不行了,几个管事的急匆匆赶了过来,有认识的已经对着马车喊了太上凰。
就见刚满脸不情愿的人在推开木门,撩开帘子后全然变了一个人,又是那位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太上凰,接受了众人行礼后江安卿才道了声免礼。
后出来的景一从另一边下马车绕过来,托扶着江安卿走下脚踏,而后自觉的把位置让给其他人,跟在江安卿不远不近的位置。
那么多人江安卿不可能都认识,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左斗光身上,她那条胳膊废了后被安排在了京城外的驻扎军营中担任后勤,这里也就她当年跟过江安卿手下,不用说担任起了介绍的责任。
一路走下来见到不少成群结队铲雪的士兵,她们不清楚来的人是谁,但有那么多长官跟着肯定是大人物,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盯着瞧个没完。
左斗光介绍道,“前几日雪下的大,便没让士兵们训练。今日雪停了就让她们出来铲雪,也当是活动身体了。”
“训练是长久的事,不着急于几天,今年的冬天恐怕格外的寒冷,士兵们过冬的棉衣以及每日驱寒姜汤不能省。”江安卿的声音不大不小,但碍于她一说话没人敢插嘴,凑的近一些的士兵也能听见其谈话。
江安卿又道,“也得注意士兵们有无热水洗澡,万一着了风寒那可是一个传一个的,三天一次的肉汤也不能少,冬天油水得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