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头活那么久,还伺候过太上凰,早已是人精了。未见过世面或是心高气傲的太监很容易被他蛊惑为他做事。
保宁选择不言语明哲保身是因为光活着就不容易,但现在不同了,他喊一声景一师傅,凭借景一教的东西能在御前伺候,是要报恩的。
他想要把俸禄和得到的赏赐孝敬给景一,景一没要,摆手让他早些回去。
几日后江安卿身子早已全好,却还是窝在仁寿宫内抱恙,想见她探望的皆被景一不留情面的拦在宫外,不论来着地位多高,权势多不容小觑,在景一这儿太上凰就是最大的。
江安卿撑着脑袋侧眸便能透过窗户纸模糊的看见站在外头的景一,正跟什么人说话,身形有些陌生一时间没认出是谁来。
“去看看是谁?”江安卿道。
冬香在屋门口看了眼,回,“敦亲大公主的长女江离,奇怪了她如何进来的?”
“皇姐有内宫的牌子,恐怕是皇姐让她过来看看孤还喘没喘气。”江安卿瞧着冰鉴内融化的只剩个尖的冰块,揪了下毯子懒洋洋的躺了下去,“让她进来吧。”
得到准许很快江离进了屋内,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景一,两人目光无意的相触越来越多,默契的一触即分。
一个移开,一个底下头。
江离行礼后手中拎着两层食盒,放在桌上腼腆的差点同手同脚,坐下端正笔直目不斜视,一眼看出很少经历这种场面。
不过也怨不得她,普天之下谁人站在太上凰面前不得怯上三分。
江安卿未说话先捂着胸口低咳了两声,捏着帕子一角点了点淡粉色的唇瓣,“有劳你还记挂着孤的身体。”
“侄女不应当比试上头一直缠着皇姨,理应当前来赔罪。”江离抿了抿唇,打开手边放的食盒,“不知道皇姨喜欢吃什么,这些香满楼的糕点,全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江离眼睛亮晶晶的,擂台上比试凶悍寸步不让,台下竟是个如此单纯的性子。探望没什么贵重的药材,只带了两盒糕点。
“你的心意孤知晓,年纪轻轻能有你这般身手,从小该花费不少功夫?。”江安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景一身上,?“既然有这一身功夫,应当用在该用的地方,正好长公主在军营中训练,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先是一愣,随后江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身边的景一,见景一冲她笑了笑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道谢。
自小江离就对武术感兴趣,想走武将这条道,可惜的是身为敦亲大公主的长女,身上肩负着许多职责,家中本是要安排入朝当个小文官,在找找关系往上头混混。
虽不愿,但不可违父母之命,江离便不再多说什么。
如今太上凰准许她能入军营训练,想来母亲就不好说什么了,能实现心中所想江离如何能不开心。
出去时脚步发飘,踩在云层似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见有人不愿仰仗祖辈而选择脚踏实地打拼,冬香不免多看了几眼,感慨,“年轻人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倒是好懂。”
“希望她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圈还能有这般赤子心吧。”江安卿,“带来的糕点再去验一遍。”
冬香应声,盖上盖子,抱着糕点离开了。
“您身体不舒服了吗?”说话的是屋内仅剩的景一,向前走了两步想看清楚状况。
才休息了一晚上就跑到跟前继续伺候的,江安卿实在想不明白她跟前是有金子能捡么,上赶着干活的,不耐烦的让他回去又休息了两天。
今日一看气色好多了,人皮肤白嫩,年纪小恢复的快,那点惊吓后的眼下乌青消失不见,又是唇红齿白的模样。
咳嗽的那两声不过是以为江离是敦亲大公主派来试探的,毕竟前不久刚折了其门下几位重要门客。
“无大碍。”江安卿闲聊似的问,“之前教你习的字可还记得?”
杵在那儿的人不说话,倔强的梗着脖子,很神奇江安卿知道他在执着什么,“真没事,咳嗽的两声是孤故意的。”
这下景一才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舍得开口,“您教的,小的都记心里呢。”
几个字江安卿只说了一遍,过去那么久还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说望了不足为奇,毕竟年纪摆在这里,不如稚子学起来快。
“你去拿纸笔来默写下。”江安卿来了兴致的盘腿坐起,桌子和罗汉榻有一段距离,江安卿看的不清楚,干脆下榻走到了景一身后,看着他写。
脊背瞬间僵硬的人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
字丑,没练过情有可原,好在都写对了。这时冬香端着食盒重新回来,江安卿脱口而出,“你若是能读对了,意思说对了,孤就将那盒糕点赏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