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景一是真的会冲到她面前来。
江安卿没说他的行为是对是错,而是道,“京城内需要有人帮孤盯着,孤能相信的只有你。”
“可……”景一说不出话来了,秋菊冬香是凤主最亲近的部下,她们是武将,跟随凤主南征北战。谁不去,她们都不会不去的。
江安卿手下确实很少有像样的文官,文官的势力掌握在江月谷手中。
“您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小的说不过你。”景一有气发不出来,更不会对着江安卿发怒,唯一能表达不满的只有扭过头不去看她。
外头刮起大风,转瞬见天地暗淡,风卷着黄沙飞舞,树叶哗哗作响,宫人四散而开站在廊檐之下,等待着雨滴落下。
江安卿淡淡收回视线,对外头的动静并不在意,指腹摸索着景一疤痕,说着并不熟练的话术,“孤随时会出征,难不成打算在出征前跟孤冷战,直到孤走后也不跟孤说一句话?”
“小的明明没有这个意思。”景一瞪圆了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江安卿。
在江安卿眼中就跟个小狗崽似的嗷嗷叫,怪惹人疼爱。
“孤知道,景公公舍不得对孤生气。”江安卿凑上前在景一唇瓣上轻轻碰了下,丝丝缕缕的茶香陷入鼻腔,勾引人的厉害,“孤能做的,只有珍惜最后这点安稳的时光。”
哗啦,雨终是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如一道天然屏障隔绝开了周围,淅淅沥沥水声不绝。
江安卿指腹撬开了景一红唇,凝视着目光逐渐迷离的人,轻笑了声。
·
出征的日子比想象中来的要早,江安卿不愿意等到天气冷下来再出发,那样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疼痛很有可能会影响判断。
金凤打的是为日达木子讨伐西凉暴行的由头发兵,鲁卡靼身为西凉国大将军,那年在西凉国的所作所为有目共睹,烧毁宫殿,虐杀皇室,驱赶北羌人民。
桩桩件件都能成为江安卿发兵的理由。
此次出征日达木子随军前去,不仅是因为打着日达木子的旗号,还有便是日达木子清楚北羌周围地势,对战略部署有着重要参考价值。
这下让景一不开心了,有记得江安卿说过要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于是形成了板着脸在人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主动提起要说的事。
江安卿好笑的放下手中兵书,一把拉过准备从她身边蹭过去的景一,“景公公如此磨人,让孤如何放心离去。”
景一眼睛瞬间亮了,“您可以带着小的一起去!”
江安卿没说话,景一肉眼可见的眉眼拉拢下来,手指勾着江安卿的手指,“那您答应小的,一旦您受什么危险,允许小的立马去找你。”
江安卿思考了下,要是这样还不给景一过来,似乎对他来说太过于残忍无情,于是点头答应了。
“那现在小的一点儿也不愿意见到您了。”景一扬了扬下巴。
·
出征那日,给江安卿穿甲的任务交给了景一,仔细的绑好每一根系带。
玄甲镀上金漆,阳光下熠熠生辉。
景一眯起眼睛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注视着江安卿,看她跟楼城下的士兵喊话,看着人骑上骏马离去。
秋菊冬香护在两侧,穿上铠甲的两人英姿勃发,冷绷着脸肃杀之气四溢,全然不见平日里嘻嘻笑笑之态。
景一体会到了禁苑纳那些男人远远目送江安卿离去时的心情,不过他除却担忧外更多是发自内心骄傲自豪。
这样好的一个人,应当是如此肆意,在阳光下闪烁耀眼,抓人视线的。
江安卿没有回头,她向来不是会回头的人,回头代表着不舍,有了牵挂便不会抱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谁都怕死,没人不怕死,但怕不能解决问题,在战场上更是不能。
秋菊闻着空气中雨后的泥土腥味,深呼了一口气,感慨道,“还是这样最自在舒服。唯一可惜的是我做了不少新袄裙,都是鲜亮的颜色,等着今年冬天穿,白雪皑皑之下最是抓眼。”
“你快些打跑西凉,说不准能赶回京城过年,那些衣服还能穿上。”冬香打趣道。
秋菊瞪了她一眼,“你当鲁卡靼是狗,说赶就能赶走的?”
狗,江安卿忽然想到了一人,昨晚上难得主动的抱着她,藏着泪眼朦胧的眼睛,时不时就要抬头亲亲她的下巴。
把平日里藏着的胆子一次性全用完了,大胆至极,也勾人至极,嘴角不自觉擎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哎!主子,您笑了!”秋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驭马凑近了些,歪着脑袋确认无误后,“您真笑了,打鲁卡靼您就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