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巧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景一手臂上挎着竹篮子, 手上拖着放有冰镇过的水果, 安静的跪坐在池边。
竹篮子里是新鲜采摘的花瓣,用清水反复洗淘洗去上面灰尘,变得鲜亮、艳丽、娇艳欲滴。
景一抓着把往池子里撒, 有些不听话的花瓣飘飘荡荡的粘在江安卿身上, 胸口处那抹红色格外显眼。
景一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看似淡定地伺候, 实则指尖都红透了。
“孤的池子还没泡过旁人。”江安卿转过身来盯着景一瞧,湿漉漉的手指从景一耳朵处一路滑到他唇瓣上, “不妨今日你陪着孤一起泡, 如何?”
景一腾一下, 脸红的更厉害了, 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羞红了。
“小的不敢。”景一连忙道。
江安卿失笑,“都做孤的枕边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景一窘迫的厉害,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手指互相扣着用了点力气,“小的乃是残缺之身,实在不宜入眼。”
原本还调笑人的江安卿神情顿了顿,良久没说话,眼看着景一热的额角汗珠要滑了下来,手指挑起了景一下巴,直勾勾的看着他。
上挑的凤眼此刻带着无尽魅惑,吸的人移不开眼,心甘情愿为其肝脑涂地,景一一时如了迷,忍不住的想探身用嘴唇细细摩挲。
“孤倒是没见过阉人的身体,下来吧。”话音落下,下巴处的手一下攥住景一衣领。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猛地落入水中,不设防的口鼻呛入了水,一股酸胀直冲脑门,景一难受的控制不住想攀上唯一的依靠。
江安卿快速将他拽了起来,任由人抱住自己的腰大口呼吸,拍着后背给他顺气,仿佛刚才拽人入水的不是她。
打湿的衣服贴合曲线的黏在身上,呛咳的景一眼睛发红,泛起泪花,湿漉漉的头发滴答滴答往下落着水,缓和后抿着唇不吭声,也不看江安卿。
“生气了?”江安卿察觉到情绪不对,拽着他胳膊把景一扶站起,掐着下巴打量了两眼,“孤瞧着还喘着气呢。”
身体的残缺是景一无法抹去的疼痛,遮遮掩掩绝不肯见人的地方,就算是听旁人闲言碎语的嘲笑,也恨不得将那人的舌头割下来。
面对江安卿则是卑微到骨子里的自卑,她是高高在上的太上凰,什么样的美人郎君没见过,争先恐后的想要伺候她,想要得到她的爱怜。
巨大的羞耻和恐慌层层包裹着景一,几乎让他大脑缺氧,呼吸不顺,温暖的池水变得烫的肌肤,指尖忍不住的颤抖不停。
要是让凤主看见丑陋的残缺之处,那自己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地方……
察觉到有双手游离在后腰处,摸索着寻找解开的扣子,景一瞬间僵直身体,一把推开了江安卿,连连向后退去,退的太快后背磕在了石边上,疼的忍不住哼了声。
江安卿不是个脾气好的人,或者说上位者骨子里是专权霸道,决不允许反抗的,哪怕是伪装的再好,也会在某个零界点破碎。
没再去看可怜兮兮站在池子一角的人,靠回了放着果盘的池边,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江安卿用力捏碎了颗葡萄,汁水溅在泡的粉嫩的指尖,看起来格外诱人。
“出去吧。”
空荡的浴房内只听闻哗哗流水和江安卿没温度的声音,似是叹息又似是失望。
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听见了走动时带起的水声,缓缓在面前停下,手腕被轻轻抬起,碰到了柔软的面颊。
江安卿这下才睁开眼,摸到了景一流下的泪珠,“孤让你出去。”
“不走。”景一张口哽咽,“小的错了。”
那点羞耻心和自卑在江安卿让他离开时烟消云散,变得不值一提,有什么恐惧比江安卿不要他来的可怕呢。
低头胡乱的扯开腰带,白皙单薄的胸膛映入眼帘,“您想怎么样都行。”
江安卿没什么特殊的癖好,非要去看景一那处残缺,不过是人越抵抗越挣扎,她便越是要看看,到底能不能让人服软屈服,甚至其中还参杂着被拒后的恼羞成怒。
眨眼间景一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江安卿眼前,脸上血色褪去,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原地像是被观赏的玩物一般。
好在浴房内只有她们两人,而江安卿也没有再处他难堪的意思,走上前去环抱住了景一,下巴搭在他肩膀处,捏着人后颈不轻不重揉着,语气柔软下来,“难道孤是第一天知道的身份?这些在孤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能察觉到景一忍耐下的细微颤抖,江安卿明白眼前的人害怕些什么,“景一,孤只说一次,孤从不后悔做过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