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脾气直些,当即一摆手不屑道,“什么神山,鬼山的,姑奶奶我才不信这些,真要拜神有用,我们还拼死打什么仗,干脆都去庙里烧香拜佛好了。”
“这是重点吗?”冬香掐了下她乱甩的胳膊,“蒙古王要是找到了神山的地址,肯定要跟西凉打起来,争夺北羌地界,到时候蒙古大军往哪里走?”
蒙古国和北羌地界之间隔着金凤,不论如何是绝不可能同意蒙古王的军队入金凤领土半步,哪怕是借道也是不行。
秋菊立马摇头,“那肯定是不能让道的,哪有给他国军队过路的道理。”
雨里雾里的景一在交谈中听明白了前因后果,相比较而言他站在凤主身侧显得异常沉默,若不是江安卿注意到他,询问他有什么看法,冬香秋菊差点忘记屋内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你且说说看法。”江安卿看出了景一的犹豫,宽慰道,“无碍,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景一缓缓开口道,“小的也觉得神山是无稽之谈,西凉国的国主小的不了解,但这段时间听闻和接触蒙古王,小的觉得蒙古王并非是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人,她们想要找到神山,小的觉得只是个对天下开战的借口。”
江安卿眼中划过赞赏之色,点头回应道,“如今天下太平,小规模的摩擦不过是小打小闹,想开疆拓土必然大动干戈,但百姓休养生息,最排斥的便是兵戎相见,需得打个幌子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而天命所归,似乎是历代常用的借口。
“那便更不能让她们找到神山的位置。”秋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即便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依旧不希望再看见战争的发生,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场面太过于惊心动魄。
“先按耐住别轻举妄动,敌在明,我们在暗,看住日斯坦莱和日达木子,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前来汇报。”江安卿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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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宾使馆的一座院子门口,伺候的宫人不动声色的换了一批,时不时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小楼,耳朵捕捉里头发出的动静。
日斯坦莱的话像根刺扎在日达木子的心上,想了许久依旧不认为蒙古王是什么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也是真的不知道所谓神山的地址。
年少时权当是传说听过就忘,压根不留意这些,谁能想到多年后会为此引地争抢。
日达木子不明白为何日斯坦莱确定自己知道神山的具体位置,离开后独自思考了许久,依旧没在记忆中找寻到有关于神山的相关事情。
一遍遍的回忆从前对日达木子来说无比折磨,时刻提醒他亡国得痛恨,呼吸微滞,目光落在了卧房内的一架多宝阁上。
多宝阁上摆放着北羌国送来的文物,当时得知北羌灭国后的日达木子魂不守舍,江安卿便让人将北羌送来的东西尽数送到了日达木子的眼前,希望他能时刻明白身上承担的重量。
日达木子没有辜负她的用意,浑浑噩噩的状态再看见故国物件时清醒过来,明白了活着不止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费劲心思送他前往金凤保命的母皇,更是为了千千万万刀下亡死的北羌国子民。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洋洋洒洒照进来,光柱下尘埃飞舞,日达木子鬼使神差的踏步走向多宝阁,望着格上放的羊皮卷出神了会儿。
羊皮卷他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每当思恋故国时便会拿在手中摩挲,卷上记载着有关于北羌国的历史文化,对日达木子来说比那些名贵的珠宝首饰还好值钱。
但羊皮卷上却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虫蛀洞,日达木子从未放在心上,权当是没保存好留下的,因此特意把羊皮卷挑出来放到眼跟前保管。
羊皮卷上不规则的孔洞,连绵山脉下隐藏着的神山,日达木子神情凝重的展开皮卷,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眼睛酸疼也没能找出半点关系来。
外头响起敲门声,日达木子一惊,胳膊撞在了多宝阁,格子上摆放的器具摇摇晃晃的砸了下来。
“怎么了?”日斯坦莱推门而入,快步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器具砸在地毯上刻出裂痕,日斯坦莱狐疑的看了眼日达木子,见他眼神不自觉闪躲,了然一笑,“什么事情着急忙慌的,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事情了呢。”
挽过日达木子胳膊,“待会让下人来处理,你就别动了。”
“一时走神,不小心碰到了。”被触碰的胳膊僵硬住,日达木子觉得自己窥见到了什么,可就差临门一脚,再看日斯坦莱多带了些不自然。
“小心些为好,几年不见你还跟从前那样。”日斯坦莱面上笑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将屋内可疑的地方打量了便,没能发现不同寻常之处,“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跟表哥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