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毕竟一尸两命那种恨，绝不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抹平。
“是的。他都告诉我了，他也是下午查了资料才知道的。”
傅言殇承认得干脆利落：“对。我是打算报复他。楚玥和我的孩子本来可以活下来的，是他，不同意给楚玥输血。”
我看着他阴霾密布的双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沈寒当时是爱秦柔心切，可如果还有Rh阴性血的话，他应该会给楚玥用的。毕竟人在他医院，他也不可能希望救不回来。
是我。
那天为了我的孩子拒绝输血，最后还跑到林薇家住了几天。
傅言殇似乎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点燃烟吸了几口。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听到楚玥死讯的感受。那时我恰好在外地学术交流，连楚玥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完了。”
他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烟雾随着他的气息扩散，很淡很淡，却不容忽视。片刻后，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疾不徐地问我：“你要在门口站多久？”
“傅言殇，对不起。”我轻声说着，再也没有勇气走近他一步。
傅言殇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过了十几秒，颀长的身躯突然脱离沙发，一步步向我走来。
“婚检单的事，我考虑下原谅你。我不清楚亲眼目睹自己的孩子被活生生掐死是什么感受，但我似乎能理解你想刺激沈寒的心情。”
我红了眼睛，“我说的对不起，不是指婚检单那事……”
“那是指什么。”傅言殇：“你和沈寒在一起了？”
我一愣。
他幽暗的眼眸近在咫尺，我几乎可以拆分他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
很冷，却又偏生透着点恼怒的锋芒！
“我没有……是林薇父亲急需动手术，我联系不上你，才去找的他。”
话刚出口，我便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我自问不是个怯懦的女人，可每每在傅言殇的面前，我就是硬气不起来。是对他心中有愧，还是对他抱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也分不清楚。
“以后就算天大的事，也不准去找他。”
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语气很强硬，甚至带着几分命令的味道。可我竟感到心湖一荡，猜想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我……
“知道了。”我以温顺的应答掩盖满心胡思乱想。
傅言殇倒也没看出我心如鹿撞，让我去洗澡换身干爽的衣服，然后有事告诉我。
第29章 好想爆了他
我按照傅言殇的话去做。
可才一转身，我的心便开始狂跳起来。
他要告诉我什么事？为什么现在不能说？
我很快洗完澡，套上家居服走出去。
傅言殇伫立在落地窗边，客厅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
说不出的清贵孤寂。
“秦歌。”
他仿佛听见了的脚步声，没侧脸，却直接喊了我的名字。
我一步步走过去，“什么事？”
傅言殇突然扭头看我，说了句：“楚玥父母住的房子拆迁，暂时会过来住两天。等公寓整理好，他们便会搬过去。”
我止不住愣了几秒，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种事。
毕竟这里是他家，他想让楚玥父母过来住，根本不需要告诉我。
“应该的，其实你不用问我。你决定就好。”
傅言殇颔首，“他们只过来住两天。你一切如常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我答得有点晃神，“楚玥父母见到我，会不会……”就算再通情达理的长辈，看见自家原来的准女婿和其他女人一起，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膈应吧？
傅言殇像是一眼洞穿了我的内心：“你想多了。我已经告诉他们我结婚了，他们很高兴。”
我点点头，没说话。
傅言殇的过去我没有参与，我也无从猜测他对楚玥的爱，已经深到了什么程度。
可既然他这么跟我说了，就算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事情别扭，我也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上班。”傅言殇指了指茶几上的西餐打包盒。
我立即望过去：“你打包西餐给我？”所以，他今晚真的是烛光晚餐吗？和谁烛光晚餐？
“点多了。”
“那早上的早餐呢？”我穷追不舍地问道，只想证实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并不是无关痛痒的存在。
“买多了。”傅言殇没看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秦歌，我并不是对你体贴入微。楚玥买东西不喜欢买单份，她的习惯也是我的习惯，仅此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
我的心突然空了一大截，所有的温暖仿佛骤然崩裂。我不由得去想，傅言殇对我的种种温柔，是不是通通源自于他和楚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