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秦琀听见屋内的水声停了,一直没有再次响起。
秦琀悄悄的戳了陈海广一下。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陈海广坐直身板,严肃的看向郭衣,“请问,你能保证之前的回答句句属实吗?”
郭衣似乎被他突然的严肃震住了,愣了下才回答道:“当然,我能保证。”
与此同时,里屋的那扇门开了。
洪希低垂着头站在门口,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像是在害怕,但又像是在……笑?
陈海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哎,没有啊……”明明没有表情。
他喃喃道。
“你没看错。”秦琀轻声说了句,恰好够陈海广听见。
“没看错什么?”陈海广下意识的反问道。
秦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你永远也点不醒一个装傻的人。
洪希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他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恩,没错。”陈海广收回思绪,“你坐下,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
洪希依言坐下,但看上去仍然有些紧张。
“说说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你的行动线及时间。”陈海广说:“不着急,咱们慢慢说,越清楚越好。”
洪希回想了会儿,开口道:“那天晚上晚自习老师在给我们讲卷子,下课后还有两道题没讲完,老师征求大家同意后把题讲完才放,我当时看了眼手表,大概九点零三分,我的手表最近似乎走快了点,我不大确定那个时间是否准确。”
他一边说一边垂下头。
“出了教学楼后,我看天色太晚了,就打算抄近道早点回家,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他又把头埋下去了些,由于头发的遮挡,只能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完全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那——”
“把头抬起来。”
陈海广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了。
他缓缓侧头,只见平日里淡漠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但就如同一柄利刃被稍稍抽出了剑鞘一样,危险的气息随之而至。
陈海广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快速的转过头去,见洪希还低着头,赶忙喊道:“你低着头干什么?快抬起来!”
当洪希慢吞吞的把头抬起来后,他竟有种自己挽救了一条不知是否干净的生命的错觉。
我一定是快被折磨疯了。
陈海广抹了把脸,敲了敲桌子,“继续交代。”
洪希害怕的看了秦琀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盯着茶几上的那包餐巾纸继续道:“走进巷子没多久,我心急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五左右,然后我又走了段路就到家了。”
“你路过小巷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发现什么吗?”陈海广抛出两个问题。
“没有。”洪希笃定道:“我急着回家,别的什么都没怎么关注,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吗?”陈海广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但他没有多加纠缠的意思,记好记录让两人签完字就起身告辞了。
“小琀,你说这洪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回去的路上,陈海广自言自语的琢磨半天后问道。
“没证据,不确定。”秦琀答道:“但我不信他。”
陈海广立即来了兴趣:“你怀疑他?”
秦琀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我合理怀疑每一名嫌疑人。”
陈海广撇撇嘴,“但他妈不是说他那天大约九点半就到家了,并且没什么怪异的反应吗?”
“郭衣是洪希的母亲,她有充分的动机作伪证。”秦琀淡淡道。
陈海广皱眉,“你这么说也没错。”
两人安静走了半天,陈海广又闲不住嘴了。
他用手肘装了撞秦琀的胳膊,“哎,你在想什么?”
秦琀:“郭衣和洪希。”
“你怀疑他们两个串通起来,伪造的不在场证明?”
“没在想这个。”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样子还挺认真的。”陈海广好奇道。
秦琀瞥了他一眼,陈海广竟诡异的从中窥见了隐秘的恶意。
“我在想,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50.画皮难画骨(五)
“血缘关系?”陈海广一惊,“你什么意思?档案里不是写了吗?洪希是郭衣亲生的。”
“这样啊。”秦琀神色淡漠,似乎并没有把陈海广的话听进去,“那就有意思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陈海广也不例外。
但他缠着秦琀问了半天,对方愣是一个字都不说,最后还用凌冽的眼神把他吓得噎住。
陈海广愤然,小声道:“不说就说,吓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