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离我远点。”
谢星沉错开视线不去看白涵的表情。
他不知道面前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不去看他的表情,不去看他的眼神。
不让自己有一丝动摇的可能性,谢星沉无比清楚他不可能接受白涵的,提交了任务他就要离开。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要去给白涵希望,为什么要和对方纠缠下去。
快刀斩乱麻才是对他们两个最好的结果。
他说,“你自己冷静一下吧,好好想想,这里不太适合我住下去。”
谢星沉去开了灯,整个房内灯光大亮,暖色的光线照在头顶。
他去找放在床上的黑色单肩包,一边装换下来的衣服,一边单手挎在肩上往外走,“我换个房间去睡,你早点睡。”
长腿一迈,几步走到了门边。
手刚碰到门把手,后面的人问他。
“如果今天是霍燃这么做,你也会这样对他?”
谢星沉顿住,转身看去。
白涵立在灯光下,面色冷淡,唇角毫无血色,黑漆漆的眸子在暖黄的光线有些失色,不复纯黑。
会像对他一样毫不留情,说出一句句残忍的话,让他离他远点吗?
他一直以为谢星沉对他是有好感的,他一见面就要和他交朋友不是吗?
人会和不喜欢、不合眼缘的人交朋友吗?
他像是不甘心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你会这样对霍燃吗?”
谢星沉头皮发麻,“这和霍燃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兄弟。”
而你是曾经的兄弟,现在的追求者,对待兄弟和追求者能一样嘛。
“兄弟?”
白涵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笑得谢星沉头皮发麻,“星星,你好天真,你真觉得他对你是兄弟?”竟然还为此深信不疑。
谢星沉皱眉,“没事我就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了他是我兄弟,你们不一样。”
“对,的确不一样。”
白涵说,“看,连你的潜意识都认为我跟他不一样。”
谢星沉懒得和他再掰扯下去,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合上,室内灯光昏黄,光线明亮,白涵却不适应地合住了双眼,他关了灯。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中。
寂静的可怕。
“真不公平。”
他低声喃语。
……
谢星沉出了门就去找了霍燃。
房间都是安排好的,现在去找人换也没有用了。
也许是霍燃受伤那段时间两人几乎都是睡在一起的,谢星沉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找他挤一个晚上。
直到他站在门前,敲门的前一刻,忽然想到白涵的话。
——你真觉得他对你是兄弟?
他们是兄弟吗?
谢星沉认为是的,除却主角受的身份,他真的有将霍燃当做兄弟来看待。
那么霍燃呢?
谢星沉开始仔细回想,霍燃会他无疑也是好的,甚至还超出了这个“好”的范围。
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霍燃会给他带饭,明明是一个爱睡懒觉的家伙却总能在他上课前的起来,陪着他一起去,对他的课表记得比谢星沉本人还要来得清楚。
有次大课调了时间,好多人都忘了这事,谢星沉也在其中,最后还是霍燃提醒了他,免过了一次点名。
他被老教授一直捉着答题,实在烦恼的时候,霍燃就默默收了手机,百无聊赖地陪他听课,分明他自己的课都不上。
两人在宿舍的时候,霍燃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作风,以前是连宿舍卫生也不做的,他只要挥挥手,手下的小弟就自觉处理好了。
但是谢星沉住进这个宿舍以后很少再见到那些小弟来做卫生,他搞了几次卫生,某天就见不会做家务的大少爷在扫地。
谢星沉惊了下调侃他,“你这个地扫的不干净呀,第一次做?”
霍燃红着耳根,凶凶横了他一眼,“第一次怎么了,老子以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就是扫个地么。”
后来他真的有在努力学习这些常识,包括一开始说要给谢星沉铺床。
分开的时候,更是黏人的不像话,一天至少要打一通电话,往往谢星沉还没打,他的电话就进来了。
絮絮叨叨的给他讲遇上了什么傻逼,他爸又更年期了,吐槽起来没完没了,有时候谢星沉听得都会头大。
霍燃对他,仿佛有一种消耗不完的分享欲。
他渴望于同他一起感受这个世上的喜怒哀乐,大笑着热烈的要灼烧了他。
有兄弟会是这样的吗?
他对我真的是兄弟吗?
他的手指贴在门上,却怎么也敲不动。
谢星沉在害怕。
他怕霍燃真的喜欢他。
这一刻他想得居然不是任务失败,而是他飘渺不定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