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争鸣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亲人,面对问话,只机械地点了点头:“嗯。”
双方在互相打量,都异常平静。多年未见,根本就没什么一见如故,或者抱头痛哭、互诉衷肠。
师母转头对儿子儿媳说:“这是你们老爹。”
大儿子说:“我们对我爸有印象。”
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接下来反而没话了。
再说他们周围都是来接机的人,不方便说话,季荞说:“师母,这里人多,我们叫了出租车,先去宾馆吧。”
秦争鸣觉得多亏季荞在,要不更没啥好说的了。
师母又在打量季荞,语气如常问:“季荞?”
季荞点头:“嗯。”
师母挽她手臂,说:“好孩子,那咱们走吧。”
季荞说:“师母,我帮你拎行李。”接过师母手里的行李箱,看约翰手里吃力地拎着俩个行李箱,季荞又说:“大哥,我帮你拎一个。”
约翰推让几句,发觉季荞竟然是个大力士,于是任由季荞拎着两只行李箱,领着一行人往门口出租车停车点走。
师母想要拎行李箱,但看季荞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脚下生风,于是作罢。
好在他们基本准时,要不得多付给出租车司机钱。
他们分乘两辆出租车离开机场,季荞跟约翰一家坐一辆车,秦争鸣跟他媳妇还有乔治坐一辆车。
路上,这一家子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约翰说:“没想到北城比我想象中现代化的多。”
季荞很自豪地说:“你们在国外一定认为国家还很落后吧,其实像北城这样的大城市已经很现代化了。”
为了避免冷场,她一路介绍路边出现的各种建筑,说了不少好吃的食物,酱肘子、鸭脖、煎饼之类的,大儿子说回美国前一定把这些美食都吃一遍。
到宾馆办理入住的时候,季荞把寄存在前台的一套玻璃杯顺便取了出来,上楼的时候,季荞说:“师父说师母讲究,不愿意用外面的杯子喝水,他就买了一套新的给你们用,这套杯子早就洗干净了。”
师母很感动,说:“我以前那是矫情,现在都不讲究了,难得你师父还记得。”
到楼上的时候,季荞明显感觉双方都没那么拘束,秦争鸣不知道该说点啥,忙着给家人倒水。
师母竟然还给季荞准备了礼物,是一套乐高玩具,看那包装盒就知道是一大套。
“这是送给你儿子的,季荞。”师母说。
季荞觉得太意外了,说:“师母,你们大老远奔波,没想到还给我带礼物。”
八十年代能收到乐高真是太惊喜了。
她觉得橙橙会很喜欢,客气几句便痛快地把礼物收下。
师母揽着季荞肩膀说:“我们在北城也没什么亲人朋友了,你就是我们亲近的人,季荞是好孩子,你师父这些年过得艰苦,要不是你给他房子住,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秦争鸣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过得太惨,赶紧解释说:“我并不是想一直住季荞的房子,我总要工作,只要开始上班,工作单位就会分房子。”
季荞顺着他的话说:“我师父是文物界的大师,你们可能不太了解他在文物界的地位,他现在是不工作,他要是想工作的话,各家文物单位会争着抢着要。”
师母对俩儿子进行教育,说:“你们俩不了解你爸,听到季荞说的了吧,你爸在国内是大师。”
约翰说:“我们知道。”
为了让秦争鸣在俩儿子面前树立权威,季荞嘴巴叭叭地把她从文教授那听来的关于秦大佬的传说说了一遍,秦争鸣的儿子儿媳跟孙女跟听故事一样让季荞多说点。
季荞看秦争鸣的嘴角难得快要裂到耳朵根。
师母又说:“现在郭林住的房子是我的,我马上就处理这事儿,把房子要回来给你住,这些年他霸占着房子,想想都生气。”
季荞觉得师母这果决干脆的作风真的很让人欣赏。
秦争鸣以后有人罩着了!
她说:“师母霸气,要是需要律师的话我可以帮忙找。”
估摸他们有很多话要聊,季荞便告辞说:“师母,有事儿打我家电话。”
师母想了想说:“明天律师能来吗,就去你房子那儿,咱们商量下往回要房子的事儿。不够我觉得可能也用不着律师,前些年我们有所忌惮,现在还能怕他们吗,我自己的房子还能拿不回来?”
季荞说:“师母,我明天会叫上律师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