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没有答话,而是一齐举剑刺向纪华。
随着“嗖”的一声,纪华指间朝着其中一人的胸口迅速射出一枚银针。
银针射向的黑衣人忙一个侧身躲闪,但银针还是刺中了他的胳膊,乌黑的血顿时渗了出来。
纪华冷冷道:“不想死就别动。否则血液加速流动,毒性会更快蔓延全身。”
其他两个黑衣人这才知道针上有毒。
他们加强了对纪华手上动作的防范,却丝毫不去管同伴的死活,并未找纪华讨要解药。因为对杀手来说,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事。
纪华心中暗道不妙——他的银针算是暗器,若是对方有了防范就很难再成功,而他又不会其他武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道剑光闪过,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纪华的跟前,“谁敢伤他!”
原来,来人正是左飞。
左飞又凌厉地挽出两朵漂亮的剑花,和两个黑衣人缠斗成了一团。
身为熙山派大弟子,左飞自然武功不弱,然而那两个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似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三人缠斗多时,左飞才终于渐渐占了上风,但身上也已受了多处剑伤。
最终,两个黑衣人跃上墙头跑了。
只有中毒的那个还在原地不敢动。
左飞掉转剑的方向,指向他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没说话,似乎咬破了口中的什么东西。
左飞连忙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吞下毒囊,“何苦呢?看看你那些丝毫不关心你的同伴。再想想你以前的同僚影东,现在不天天在瑞王府吃香喝辣么。”
“……”黑衣人的神情似乎有所动摇,把毒素吐了出来。
左飞点了他的穴道,笑着看向纪华,“怎么办,把他交给你那个厉害的朋友?我虽然知道怎么审人,但是怕吓到你,不敢用那些手段。”
“……我没那么胆小,以及这些一会儿再说。”
纪华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左飞身上的剑伤。他掏出随身带着的药瓶给几道伤口一一上药,再撕下黑衣人身上的衣角一一将其包扎止血,动作十分轻柔。
“哎哟,难得见纪美人对我这般温柔!”左飞一脸满足地笑起来,“我就是伤得再重几倍也值了。”
纪华瞪了他一眼,但难得地并没有出言讥讽他,只是一边继续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道:“你怎会恰好来此处?”
“嘿嘿,幸亏我一天要找十次纪美人你在哪儿,这不遇上我派得上用场的时候了吗?纪美人,你说你怎么报答我的救命大恩,要不以身相许吧?”
“我不早就已经什么都是你的了。”纪华没好气地轻声说了句。
“那可不够!”左飞的神情忽然认真起来,“阿华,我要的是你的心。”
“……你以为……”纪华向来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红,低头盯着左飞的剑伤,不敢去看他认真的目光,“我真的会因为喝醉酒就随便把身体给一个人?”
事实上,纪华早就对左飞心动了。
两人从刚一相逢开始,左飞就天天黏在纪华的屁股后面。
当时的纪华对他很厌烦:“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有病?”
左飞笑嘻嘻地答道:“纪美人儿,我就想跟你交个朋友。”
“我只治病,不交朋友。”纪华冷淡拒绝,“有病就治,没病就滚。你再不滚,我可以帮你制造点病出来。”
“好呀。”左飞朝他伸出胳膊,“我知道纪美人你的毒针最是厉害,我试试?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如此无赖的作风,反倒令纪华有些束手无策。好歹对方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又没做什么天大的坏事,他也不可能贸然对人用毒。
“纪美人,说真的,”左飞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我觉得你很寂寞,就像我一样。咱们这种寂寞的人不该相互做个伴吗?”
“……你寂寞?东边巷口的那个什么花不是隔三差五给你送礼物?西城门附近那个小姑娘不也经常对你表白?”
在左飞天天追着纪华跑的同时,也有些人天天追着左飞跑。所以纪华能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左飞重新笑起来,“原来你对我的事也挺上心的嘛。那些人我统统不想理,我只对你是认真的。她们就是死在我面前我都没感觉。我一看就知道只有我俩才是能互相理解的同类。”
“谁跟你是同类!”
纪华嘴上否认着,心头却颤了一下——
自己虽身为大夫却没有什么医者仁心,当真是病人死在面前都没什么感觉。可是,左飞是正派弟子,他怎会有这种念头?
后来纪华才渐渐知道,左飞在家的时候似乎经历过很多伤痛之事。他自幼失去母亲,父亲对他又颇为严厉,表面上他是亲和力满满的熙山派大师兄,实际上他早已厌倦了对谁都得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