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吃饭时、睡觉时我也让两个姑姑在旁讲学好不好。”
池榆扬起笑容,“好啊,怎么不好。”她做鼓掌状,“求之不得。”
晏泽宁果真说到做到。
池榆吃饭时,两个姑姑在一旁纠正池榆“不良进食小动作”,晏泽宁就看着。吃得池榆胃疼。
她睡觉时,两个姑姑就看着她的睡姿,如果手没有交叉放在腹部,或不小心侧身睡,就会尝试到两个姑姑的叫醒服务。
这样过了三天。
池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咬着后牙槽,心想,我还就不信了,看谁能熬过谁。
到第十天的时候,晏泽宁先开了口,“你跟师尊说说为什么不想学。如果说的有道理,那就不用学了。不然,就学一辈子,直到你让我满意。”
池榆这时万分纠结,因为不确定晏泽宁这番话是不是钓鱼,她承认她不想学的话,那她之前的动作,不就是明摆着是苦肉计,就明摆着在耍心眼了,可她之前还嘴石更来着……
但不承认的话,师尊真的会说到做到,让她学一辈子……
好不容易有摆脱的机会……
鬼才要学这个东西一辈子!
池榆立刻快刀斩乱麻,对晏泽宁说:“我不想学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这么抵触。”晏泽宁直直望着池榆。
池榆回望晏泽宁,把一直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与其问我为何这样抵触,为何师尊不问问自己,为何一定让我去学。”
第33章 疯长
为何师尊不问问自己, 为何让我去学。
他听见池榆这样说。
晏泽宁披散着头发,在石床上盘腿修炼,灵气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 腹内的元婴安宁地接受灵气的洗礼。
是因为师尊觉得我这样不好吗?连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不行, 非要让我从内心深处认同这些所谓的规矩。
师尊想要改变我是吗?
池榆这样问他。
他记得他当时怔愣的样子。
池榆看着他,继续说。
我很奇怪,可能有点出格,我知道, 这样也许不好, 难道我就要变成你所认为的很好的样子,跟书上一模一样吗?
可是谁在定义好。
别人、所有人所定义的好而已,如果我发自内心的去做, 我便是这些教条的傀儡。
我所有的想法, 所有的动作, 所有的喜怒哀乐,只要不符合这些教条, 我就是不守规矩,我就是错的,我就要一点点的改正,变成符合你期待的样子。
可是那样我还是我吗?
我不是我了, 就只是一个装满教条, 名叫池榆,其实可以叫任何名字,随便就可以复制的模板罢了。
师尊,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有点恐怖, 就像我被人夺舍一样。
那为什么以前我们相处的一年,你没有提出来。
你告诉我, 为什么现在才让我去学?以前没有机会吗?
如果你真讨厌我的性情到了那个地步,你会提出来的,但听不听就是我自己的事了。
而现在,你让我去学,无非是你能让我去学,无论我愿不愿意。
你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改变我,是吗?
师尊,是吗?
你真的在乎那套东西吗?觉得那套东西很好吗?
而且,师尊。池榆当时这样说,然后对他步步紧逼。
我好像发现你并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
你也很奇怪,我感受到了。
池榆淡漠而疑惑地看着他,继续说。
我难道会因为觉得你奇怪,让你变成我所认为的正常样子吗?
变了就不是你了。
不是喜欢吃鱼但却过敏的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糕但从不吃的你,不是那个割裂的你。
你在轻怜脸上刻字是真的,我当小妾跟你告别时你说的话也是真的,现在想想,其实你杀了那两个杂修也许还是真的,只是骗我你已经放了他们罢。
言行举止皆由心生,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时间长了,可是会露馅的。
师尊,这是你对我说的话。
池榆靠近他,他能清楚地听见池榆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全身燥动不安。
池榆轻轻笑着说,师尊,你问我为何抵触,你问问自己的心,你都不信,我为何会信。
你已经露馅了。
但你还是师尊,是与我相处一年的师尊,是全心全意照顾我九个月的师尊,是叫晏泽宁的师尊,奇怪又怎么样,露馅又怎么样,你就是这样的,我都知道。
晏泽宁想到此处,心神恍惚,很快灵气运行便出了茬子,灵气在他静脉中乱跑,他全身上下膨胀着青筋,如柳树新生的枝桠贯穿在他的体内,让他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