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袖中拿出陈雪蟠的脑袋,将陈雪蟠的脑袋高高托举在掌上,好似这般就能让在天池内的池榆看个清楚。
“心肝,你就算不出来见师尊,你过来看看他好不好。”
晏泽宁殷切却诡谲地笑着。
至于池榆出来了怎么办。
当然是将池榆打晕带走。
他要将池榆洗脑,就算知道无情道的事情又怎样,想要离开他,想要一辈子不见他,痴心妄想,只要她不记得那一切,她会将心放在他身上的……她只能乖乖地喊他夫君……这还是很好解决的,你看,他不是马上就想到了办法。
就是要注意洗脑的时候轻点,不要刺痛池榆的神魂了,对,就是这样——
晏泽宁急切又惊惶地打着如意算盘。
这时。
一颗圆滚滚、身后飘着绸带的东西朝晏泽宁抛来。
晏泽宁冷脸反手一挡,那颗圆滚滚的东西缓缓滚落在地。
待看清那颗圆滚滚的东西是什么时。
晏泽宁手上陈雪蟠的人头因为他的手抖也滚落在地。
两颗人头相碰,终是见了面。
晏泽宁头脑一片空白。
所思所想全部戛然而止。
为什么他如珠如宝养着的宸宁会在那儿。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
晏泽宁如行将木就的老人走到那颗脑袋旁边,捧起那颗脑袋后,便疯了。
青丝瞬间成白发,皮肤变成阴冷的灰黑色,脊椎骨处抽出一条巨大的骨尾,全身上下长满硕大的眼睛以及锋利的巨刺,后背长出一双遮天蔽日的翅膀,身体变得巨大。
他掌心托住那颗小小的脑袋,那颗脑袋双目紧闭,头上戴着他簪上的山茶花玉簪,脖子上缠着雪白的软绸。
他紧掐住自己脖子,“啊——啊——啊——”数千只眼睛滚落泪珠,他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这一瞬间,天地间黑云便至,狂风席卷了整座焚天谷,四百八方传来巨大的尖啸声。
听着这些尖啸,天池里的两位尊者终是坐不住了。
他们上次听这折人神魂的声音,是魔母完全受肉的时候。
黑云垂下,如落散的烟雾般丝丝缕缕倾泻如晏泽宁的口中,直至黑云完全消散。
魔母已经完全受肉了。
晏泽宁眼睛发青。
焚天谷上空有红雷现世——这是有人要飞升的前兆。
两位尊者——钟凤至与白莲舟从天池中跳了出来,他们现出法相,全身散着金光,无相无形。
“魔母快要吞噬了他的意识,若他的意识被完全占据,魔母就要吸取天地精粹受肉飞升。”
“这片大地失去天地精粹之后,便会寸草不生、饿殍遍野。”钟凤至道。
“龚玄还没有将心链制好吗?快来不及了。”白莲舟有些焦急。
“多说无益,我们先出手制作困住他,拖一段时间,等心链出来。”
话音一落,镇魂铃和天地剪从钟凤至与白莲舟体内浮现。
天地剪冲着晏泽宁脖子剪去,却丝毫没有作用,反被魔气沾染,失去了灵性。
镇魂铃缓荡三声,却被晏泽宁口中发出的尖啸盖住,狂暴的尖啸声扰乱了镇魂铃的韵律,使它无节制的发生声音,一时间,焚天谷众修士都神魂不稳,修为较低的,镇的神魂当场离体。
眼见这些手段制不住已经受肉的晏泽宁。
钟凤至道:“我们还是先把晏泽宁的意识找回来为好……莫要让他的意识完全被魔母代替。”
“怎么办?”白莲舟问道。
钟凤至略一思索,扔出一投影石。
“死马当活马医,看看他的道心能不能唤起他的意识吧。”
话音一落,投影石投出了钟凤至记录的画面,他本想用这些画面惹晏泽宁分心,不能专于战斗,好能打杀他,如今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天空中,一副巨大的画缓缓展开。
入眼便是漫天遍野、随风招摇、红艳艳的山茶花。
池榆坐在满山山茶花间,头戴着山茶花玉簪,脖子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
她面容苍白,眼神沉静,没有被突然抓到陌生处的惊慌失措。看着那三尊法相,她平静问道: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们把我抓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有声音回答:“你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是焚天谷天池,我们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罢了。”
池榆的神情平静无波。
“是什么呢?”
“他为什么喜欢你,你知道吗?”
“他是谁?”
“晏泽宁,你的夫君,也是你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