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放下那玉脂瓷杯。
“婉月、婉青, 你们知道一剑门周围哪里有好玩的、有趣的地方。我们一起去走走。”
婉月、婉青两人行了礼,低头道:
“夫人, 今日出来,已经两个半时辰了,天色已经不晚了。”
池榆看了一眼还在半空中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出去逛逛。”
婉月、婉青踌躇着,欲言又不敢言。
池榆笑道:“你们是怕掌门那里不好交代?”
两人低头不语。
池榆:“你们别怕,掌门那里我去说,你们还不知道掌门听谁的吗……”
婉月、婉青两人将头埋得更低了,但池榆窥见她俩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问两人的年纪。
两人回答了,皆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十七、八啊……”池榆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三十来岁了,她十五岁到这里来,在阙夜峰呆了三年,与晏泽宁流亡一年,平稳生活了两年,之后就是十年牢狱之灾,再与陈雪蟠生活了两年,后与晏泽宁成婚快两年,已经快三十五岁了。
来的这二十年,她有一半时间在牢里。
池榆笑了笑,混得还真不怎么样。
她又问着:“你们花儿一样的年纪,到这里来做服侍人的活计,家里人肯定很心疼吧。”
婉月性子活泼些:“能过来伺候夫人……是别人挤破头——”她话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忙低下头。
池榆又接着问了些她们两人家里的情况,旁敲侧击,语言迂回婉转,倒也被池榆问出了许多东西。
她们两人并不是穷人家的女儿,反而是一剑门的世族小姐,家里人在一剑门是有名有姓、有权有势的高层。
池榆再一次对晏泽宁掌控一剑门之深之严密感到骇然。
过来服侍人,到底是不好听的。一般稍微富足些的家庭都不会这样做。
但听婉月的口气,这个位置还是个香饽饽。
除了有巨大的利益外,应该还有极强的手腕,逼得这些家族不得不在晏泽宁手底下讨饭吃,将世家小姐送过来谄媚讨好。
但池榆还没想到的是,世家将这些小姐送过来,未尝没存被晏泽宁收用,成为侍妾,为家族助力的心思。
池榆又与婉青、婉月谈了一会儿,婉月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一剑门附近好玩的地方。
“柳岩湖周围种了千年柳树,巨大无比,夫人可以去看一看。”
池榆一行人下了望月楼,一路到了柳岩湖。柳岩湖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池榆又去了几个地方,皆是如此。
池榆心下了然,自知是有人给她开道。
她为了不扰民,只得打道回府。
……
阙夜洞里。
晏泽宁刚从刑罚堂回来,见池榆盯着桌上的杯子发怔,将她揽在怀中,问她怎么了。
“不是刚刚闲逛了一会儿,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今日的药喝了吗?”晏泽宁低头吻着池榆的嘴角。
“没意思。”池榆依旧发怔。
晏泽宁一听这话,头皮发麻,上次池榆说这话,还是她上吊后。
“谁惹你了,师尊将他千刀万剐。别说这话。”
池榆转头盯着晏泽宁。
指了指他。
“呵……”池榆冷笑一声。
“晏掌门真是好大的威风,自己出门在外摆就够了,还要将威风加到我头上,帮我摆掌门夫人的架子。”
晏泽宁略一思索,便知道池榆在说什么。
他轻轻抚摸着池榆略显弧度的肚子。
“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又怀了孩子,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毕竟人多眼杂。”晏泽宁道。
“可我又不去哪里,就在一剑门附近。难道我想去哪个地方逛,哪个地方就必须没人吗?”
“就是人多才显得热闹,若是没人,即便是好山好水,也显得好无聊。”
池榆又继续道:
“再说,人也需要看新鲜面孔的,我日日对着你的脸,都腻味了。”
晏泽宁抚住池榆肚子的手顿了顿。
“腻味?”
池榆点头:“对啊。”
“腻味……怎么腻味了。”晏泽宁垂眸看着池榆,手滑到池榆腰上。
池榆笑着枕在他的胸膛上。
“现在看起来是有点腻味。
“当然,若我天天出去有别人的脸可以看,自然就有了对比,师尊容颜俊美,没有对比我自然不知道你的好,有了对比嘛……就……”
“到时候,我肯定会想,师尊这么帅我都不知道珍惜,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然后师尊的脸就有了新鲜感……我自然又会——”池榆凑上去亲了一口晏泽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