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榆点头,片刻后, 她额头冒汗, 摇了摇头。
[我经脉被钩子封住了, 无法运行灵力,若要毁了识海, 必定要先让我的灵力运行通畅。]
她半阖眼,状似非常痛苦。
[陈真人,你还得帮帮忙。]
陈生向前观察钩穿池榆肩膀上的刑具,已经拘了将近一年, 那刑具跟池榆的肉已经长在了一起, 若要强行拔/出,便会撕皮裂肉。陈生哪管那么多,伸手就要拔出刑具,刚一碰上刑具, 陈生就感到指尖一阵灼痛,他立即收了手。
这刑具竟然有着灵封。
若他是元婴, 可以强行破了这灵封,可他是筑基。
陈生沉思片刻。
后一掌打偏钩子,那钩子一半钩住池榆的经脉,一半陷入池榆血肉中。池榆咬牙忍住不叫出声,然后试图运行灵力,令她惊喜的是,竟然有一丝丝灵力从经脉缝隙中溢出。
陈生问道:“如何?”
池榆摇摇头,[不行,你得再用些力。]
陈生看着手掌,手掌呈现乌黑色,已经焦裂。他眸子转到池榆的脸上,“真的不行吗?”池榆仍是摇头。
他道:“今日这一击,已经用尽了我的全力。”
池榆呛出两声笑。
[那你得再想些办法。]
陈生道:“池姑娘可千万要好好感受,自己若不尽力,到头来苦得是你自己。”
池榆点头。
“那我想些办法再来吧。”
池榆张开嘴:
[你弄个隐匿的法子挡住刑具的异状,我的情况每日都有弟子来检查。]
陈生用了障眼法后叹道:
“池姑娘心思可真缜密啊。”
……
三日后,陈生又来到牢房中,他今日带了银丝手套,这银丝手套水火不侵,陈生戴在手上,又冲钩子打了几下。
池榆感觉那灵脉处缝隙越来越大,灵气由丝成线,她即刻将那线状的灵力转到五脏六腑处,将那又破又烂的内脏疗愈,可那丁点灵力,自然聊生于无。
于是她对陈生道。
[还不够。]
见陈生沉默,神情阴冷,池榆立即知道他在怀疑了。她解释道:
[钩子虽移开了,但我的经脉已经损毁,就像有淤泥的河道,表面上水正常流动,但底下却丝毫不通,所以,这河道给更宽一些才行,水流量才大。]
陈生问道:“为何不让我清淤泥。”
池榆流露出戏谑的表情。
[你会给我治经脉吗?那不会更费时间吗?你放心,我还没有这么痴心妄想。]
陈生看着自己的银丝手套,已经呈灰褐色了,再用就要报废了。
……
陈生再一次来到牢里,已经是三个月后了。他今日戴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能防灵印的法器,又将钩子移了几寸。
一而再,不能再而三。
池榆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告诉陈生已可以运行灵气了。
至于如何将灵气运到识海,池榆又拖了半年。
这期间陈雪蟠残留的意识仍然在反抗,在池榆面前不止发作了一次。于是池榆被迫看了好几出父子相残的好戏。
用灵力破坏识海,池榆说不会,惹得陈生大发雷霆,最后他不得不教池榆破坏识海的功法,池榆慢慢学了半年才学会。
破坏识海的过程,池榆也拖了半年。
终于这一日。
池榆脸上惨白,嘴唇发紫地告诉陈生。
[我的识海已经被破坏了。]
[你可以走了。]
陈生看着池榆嘴唇溢出的血,怀疑道:
“我怎么知道你识海已经破损了,万一你骗我的呢……”
池榆:[你若不信,大可来我的识海探查。]
陈生忽然笑道:“陈雪蟠,你看到了吧,她已经把识海给毁掉了,你已经没救了,挣扎着强留在世间又有何用,我若是你,这样可怜见的求生,还不如潇洒求死。”陈生陡然脸上一变,对着池榆道:
“真的吗?”
池榆开口。
[是真是假,你一探查便知。]
[我没有不破坏识海的理由。]
她继续道:
[陈雪蟠,你就走吧,你死了还害我在牢里受苦,就是个害人精。我们之间就没有愉快的回忆,在酒城的时候,你还记得吗?我们水火不容,当时那乌鸦想要杀你,我对乌鸦投诚说你我有仇,想丢下你。再后来的事,你好好想想……]
陈生脸色渐渐变回去,静默着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慢慢的,他嘴角勾起笑容,道:
“我要杀了她。”
这话后,牢里一片寂寥。
陈生抚掌大笑,“他的意识好像没有反抗了。”
[恭喜。]
池榆抬眼看着陈生,[你现在该走了吧。]
陈生抽出剑来,抵在池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