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局长那边就托您解决了,”林淮礼看向不远处的车窗,下午突然降温,深冬的冷气在玻璃窗外敷上一层薄霜, 而车玻璃的最中央隐隐露出手指的抓痕。
叶女士沉默片刻,劝他说:“就算她真有精神病, 我也不会可能让她逃脱,你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您放心,我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还没有失去理智。”
一个精神病人是怎么联系到外界的狂热粉丝?又是怎么从看管严格的精神病院毫无记录地逃出来?林淮礼眸色冰冷,没有告诉叶女士自己从郑施和摄影师那里听来的心声。
如果是冲着自己来,他还会夸赞一句勇气可嘉。可对云菁下手,那么这个过程中涉及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别想轻易地脱身。
“你放手去做,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妈妈都支持你。”叶女士笑着看向他,她从前没有选择参与孤立无援时的林淮礼的人生,如今也不会在他羽翼丰满时做规戒他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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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六天,云菁实在是抗不住这光吃不动的日子了。
很奇怪,如果是平常在家里,小推车推着她都不爱动弹,等到自己真的不能动了,恨不得爬着去篮球场跟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门晒晒太阳啊?”
林淮礼刚进来,闻言把窗帘拉得更开些,冬日正午的阳光虽然不暖和但是依旧刺目。
他声音低沉,“隔壁间是落地窗,换到那儿去?”
云菁摆烂,“我要下楼,我要出门,我要在大马路上走!”
“不行。”林淮礼抬手摆正了被她晃得微微摇动的吊瓶,“还有三瓶水。”
“那挂完我就能出门了?”
云菁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否定。
“好好好!我看啊,水挂不完,我就挂了,迟早要憋死在这!”
她嘴角落了下去,唇珠和皱巴巴的鼻子挤在一起,脸颊处被气得升起一抹红晕,只有那双眼睛还在骨碌碌的转动着,试图从林淮礼的脸上找到一丝击破点。
她的目光太过热切,林淮礼不禁敛眸,有种养孩子的错觉,“胸口处的刀伤还没有彻底长好,等它完全愈合了,我再陪你下去。”
云菁低头揪起病服的领口,能清晰地看到胸口上那道狰狞的已经有些泛粉的疤痕,她倒吸一口凉气,嫌弃道:“好丑啊。”
而且这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愈合吧?
不是她吹,以她的意志力根本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
“不丑,听医生的话,好好忌食,不会留疤的。”
领口被敞开,白莹莹的起伏中那道疤痕触目惊心,林淮礼眼神一顿,觉得自己的心口也好似被什么揪在了一起,他拨开云菁的手,细致地扣好她的衣领。
云菁把头往他肩膀上一搭,这几日有些圆润的脸颊肉紧挨着他发凉的脖颈,病房里的暖气很足,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发热,所以云菁颇有些不知足地又蹭了蹭,总算是让她间接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凉气。
可这哪里够?她抬起眼睛试图用自己最甜美可爱的声音软化林淮礼这张硬邦邦的嘴,“老公,你就偷偷带我出去嘛,你不说我不说,医生就不知道。你忍心看我这么大一个宝贝在病房里诶……咳咳咳。”
云菁讪讪闭上了嘴,嗓子最近不怎么用,没夹好,差点变成公鸭嗓。
啊啊啊啊好丢人。
她又羞又恼,一下子把头扭了过去,发丝因为摩擦力产生了些微的静电,支棱在额头上,像一撮呆毛。
林淮礼勾了勾唇角,用手臂虚环住她,“我问问医生,下午推轮椅带你在医院里面转一圈?”
二十出头的芳龄已经坐上了轮椅,这画面简直恐怖,云菁很想拒绝,但是她都这么豁出去了,也只得到了林淮礼这样的让步。
好半天,她不情不愿地妥协,“我要粉色的轮椅。”
……
三个小时后,云菁瘫在轮椅上要求之前的自己为现在的自己道歉,太舒服了,到底是哪个绝世大聪明做出来的工具。
又不用自己捣腾脚,还能到处逛,这生活也太舒爽了。
代步工具性价比吊打四轮汽车。
“左边左边。”
她吸溜着被装在吸管式保温杯里的热汤,指挥着行驶路线,时不时还要抱怨一下,“老公你太慢了。”
林淮礼:“没有你飞得快?”
云菁理不直气也壮,“我爬都比这个快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