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莺有些纳闷，那些侍卫的脚步已经轻得几步开外完全听不见声响了。
居然还吵到了陛下？
但她也没多想，打算等会儿就干脆让几个侍卫站在远处，不要走过去巡逻了。
万事俱备，一切安排妥当。
慕姝等着时莺、夏柳退出去，在黑黢黢的殿内借着月色、垫着脚尖走到窗边。
因为完全知道宫中禁卫巡逻路线、时间的安排，她耐心等待了几分钟，然后瞅准时机在窗边轻轻敲了三下。
要偷偷地走，自然不能被发现了。
谁知，她的指节还没落在窗边的木檐上，就被一只宽大却还包着一层薄薄纱布的大手止住了动作。
“诶，宋尧你来了？”
慕姝朝着手的主人看去，正是龙傲天。
只是稍稍一思索，她就明白过来。
龙傲天是和她一起见的禁卫统领，应该也是对这宫中的巡逻安排了然于心了。
“我们心有灵犀啊。”她感叹调侃了一句，“来，我先上去，你帮我殿后。”
因为打算要夜“探”皇宫，她已经褪下龙袍，换了身轻便简洁的装束。
复杂的发饰方才被时莺解开后，她就只拿了根红绳简简单单地将头发扎了起来，是个低马尾。
不施粉黛，简直清丽简约到了极点。
宋尧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英姿飒爽的女修士，包括他的前任未婚妻，就是在赤水大陆都名气不小的集美貌与修为一身的天之骄女。
他以前更是被称为百年难遇的修真天才。
尽管在父亲的教导下恪守己身，但其实身边围上来的莺莺燕燕是从来不缺的。
他以前从未关注过那些女子。
无论是众星拱月、自己还是天之骄子之时，又或者是沦为废人、被嫌弃低看之后。
但慕姝不一样。
慕姝是他的救命恩人。
宋尧克制着收回自己定在慕姝面上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完全找到了，总是不自觉地将目光聚焦在慕姝身上的原因。
慕姝没有看他，说完后，她就一马当先踩着方才搬来的凳子准备上去。
却被龙傲天一把拉住：“我先过去。”
“这扇窗有点高，里面有凳子，但外面没有，我先过去能接住你。”
慕姝犹豫了下，也没纠结：“行，你先过去。”
龙傲天难得有点身为男子汉的自觉，找到了能稍微体现点“自身价值”的途径，她也就不拒绝了。
虽然龙傲天不知道……
她是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就是习惯了上树爬屋的主儿，完全不将这点高度放在心上。
出于这点好心，她便完全没看见宋尧在外接住她时，虽然只虚虚扶住了几秒就快速将她放开。
但就是这短短的几秒，宋尧的耳廓就忍不住红了。
两人并没费什么力气、没有惊动旁人地跳了出去。
因为将禁卫巡逻时间铭记在心，几乎是小心而光明正大地穿梭在夜间的皇宫。
“我们要去哪儿？”出来之后，宋尧终于没忍住问。
慕姝没有隐瞒，但是还是思考了一下措辞：“去验证一下你的金手指。”
“宋尧，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以后一定能走上巅峰，成为赤水大陆第一人。”甚至，赤水大陆只是龙傲天精彩斑斓、跌宕起伏的一生的起点。
说不清为什么，尽管这个“预言”很荒谬。
但不知道是因为这是慕姝说的，还是他心里也存着这么可笑的痴心妄想。
宋尧心里，是相信了的。
只是，现在分明是个废人的他没有理由相信，于是，他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没点头，也没摇头。
慕姝说：“你的未来会有无数的机遇、挑战、金手指、来自天道的馈赠。”
她顿了顿，“但是你要学会分辨一些馈赠有没有被标上底价，你得到它要不要付出代价。”
“你有读心术，以后别人帮了你，哪怕你心中非常感激，完全信任，但也要在那个人确实值得你信任的前提下，再放心地交付信任，好吗？”
比如，以后唤醒了戒指老爷爷，就要知道，对方帮你，一开始就是最大的恶意。
“你也不要再告诉别人，你有读心术，就把这个当成你的杀手锏。”
虽然读心术比起龙傲天后来得到的那些天材地宝、无上机缘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但哪怕在实力为尊的修真世界，人心，还是比起外物更为可怕。
宋尧觉得慕姝有很多秘密，说话的语气就好像真的笃定、知道了他的未来一样。
但他没有多问。
因为慕姝说过，时机成熟，会告诉他原因的。
他只要等待那个成熟的时机就好。
他默默地听着，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