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吧？
果然，一看见她在吃荔枝，对方哪怕还病着，但那望来的“渴望”的眼神，直勾勾的，分毫做不得假。
其实，楚越风只是在想。
自己从没见过慕姝这样的女子。
嗯……他们赵国的所有人也没见过女帝。
但他印象里，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是断不会自己去做剥荔枝这样的事儿的。
女子手嫩，需得万分仔细地呵护娇养。
荔枝外壳粗粝磨手，果肉本身却鲜美多汁，将一个荔枝剥开，那汁液控制得再好也不由会流出几分。
这样甜腻的汁水流了满手，总叫人觉得不够爽利。
但他看向慕姝的动作。
一双素白纤柔的手指被莹白的果肉衬得……比那冬日飘雪还要胜上三分。
荔枝香甜的汁水无法避免地流出了一些在少女的指尖。
那细巧的指尖，染上了汁液之后，又莫名叫楚越风不知缘由地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有些不敢再看。
但视线却控制不住地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动。
莹白的果肉被抵在唇边，少女的唇色并非古籍所描述的不点而朱。
慕姝的唇色只透着淡淡的粉，与她那张清冷若空谷幽兰的容貌相配。
此时沾上了荔枝香甜的汁液，泛出浅浅的水色。
看着……
楚越风终于移开了眼。
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在昏迷之时，却无比清晰地听到慕姝问太医……
若是药再灌不进，嘴对嘴喂可有效？
彼时的他便是羞恼，但更多的是，好像强行被人拉入了人间。
完全沉于海底的思绪透出了水面，得到了新鲜空气开始喘息。
他从消沉的死志中回醒。
意识恍然。
但此刻，再次想起这件本以为早已忘却的“小事”，占据了楚越风最多心神的变成了羞恼。
这股羞意，盛大而迅疾。
后知后觉。
此时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便显得有些干。
楚越风清咳了两声，难得主动地伸出了手：“慕姝，你需要我帮你剥荔枝吗？”
他想地简单，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君与臣，哪怕慕姝不是他的君，他也不是慕姝的臣。
但臣子为君王服务，天经地义。
而且，他眼尖地看见慕姝细白如凝脂的指尖，俨然是被荔枝磨起了红意。
便想也没想地开了口。
却没想到少女反应激烈。
“干嘛？你想抢我荔枝吃？”
慕姝眼神一亮：“果然，原著诚不欺我！”
楚越风愣了愣：“原著？”
尽管知道了剧情，但是他和章霁都极少提起这个词。
慕姝点头：“对啊，原著里说你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荔枝。”
“你看，之前还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看见荔枝，眼睛都亮了！”
楚越风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一抬眼便对上了不远处少女毫不掩饰的弯起的笑眼。
水光粼粼，如氤氲的山水墨色绽开天光。
他视线定了定，没有移开，配合地道：“所以你是故意来馋我？”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堂堂女帝，哪里会玩这样的小把戏？
慕姝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毫不心虚地承认道：“对啊。”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管大招小招，有用就是妙招。”
“但是你别想了，你的身体虚弱，还不能吃荔枝。”
“我跟你说啊，我所有的荔枝都在这儿了，拿冰冻着，也存放不了几天。”
“所以你要身体快快好起来，才能吃上。”
楚越风眼神闪了闪。
“是专门为我拿回来的？”
他重复问了一遍，只是改动了几个字。
慕姝点了点头：“对啊。”
楚越风失笑：“荔枝最多再放两日，我身体还能一夜之间恢复了不成？”
慕姝慢悠悠地剥了一颗荔枝，视线垂了下来。
这还是楚越风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身体好转的进度！
“那这样，你明天心情好，我给你吃三颗！”
只能吃三颗。
再多没了。
就是这么小气！
心情好？
这又是什么交易的条件？
楚越风抬起眼：“我心情好不好你能看出来？”
“怎样才算心情好了？”
慕姝：“不知道，但我说了算。”
没错，就是这么强词夺理。
“比如，我觉得你现在心情挺‘好’。”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
楚越风不明所以地想要反驳，突然便感觉唇边触感冰凉。
原本要说话而启开的唇缝自然而然地衔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
慕姝笑眯眯的，“怎么样，现在的心情是不是更好了？”
“吃到了最爱吃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