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折颜廷辩时候的那个笃定又从容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顾修远按住她的脖颈不许她躲,只在她唇上厮磨稍许,便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营帐一时安静,只有津液吞咽的声音,和逐渐升腾的热意。
薛竹隐喘不过气,微微推开他,薄唇水光潋滟,像被露水打湿的花瓣,她语不成调,明明是赌气,说出来的话软得像撒娇:“亲也没用。”
顾修远也很狼狈,他的气息还算是稳的,只微微喘气。眼底的情欲还未退散,额角的碎发垂下来,半遮着眼睛,越发显得他的眼底黑亮深邃,胸前的衣裳皱得不成样子。
他不罢休,吻又落下来:“没用也亲。”
亲到时间似乎都是静止的,亲到这个世界只余他们两个。
最后就是餍足的两人一起瘫在椅子上平复,两人都觉得,分离一天的焦虑被这个吻缓解了一点。
顾修远克制了又克制,不去亲她的脖子。夏日衣裳单薄,亲了痕迹掩盖不住,她定然生气。
他戳戳她的腰,不甘心地问:“今日有想我吗?”
薛竹隐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她刚刚也有情动,眼底潮湿,脸颊潮红,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在他身上轻蹭。
但他还是想听一声。
薛竹隐被他戳一下,不满地扭了扭腰。
经过刚刚那个绵长又激烈的吻,她的心口也被打开一点,薛竹隐冷哼一声:“我才不说!”
顾修远把她往上提了提,双手交叠,不留空隙结结实实地抱住她,语气诚恳:
“竹隐,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主动提出和好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我不应该要求更多,可是我很没有安全感,怕你只是一时兴起,怕你还没想好,怕你明天就不理我了。”
他垂下眼睫,有些黯然的模样:“你不许我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难道连听你说一声想我也不行吗?”
薛竹隐不说话,空气一时安静。
顾修远忐忑不安,他已经开始后悔,万一竹隐反应过来她其实并没有想好,那他就完蛋了。
顾修远的身子压在她身上,有点沉重,可是很踏实,薛竹隐沉默地想,他昨日接受得那样坦然,表现得那么欢喜,原来他也会惶恐不安吗?
她叹一口气,败下阵来,说道:“有想的,很多次。”
她又忍不住把心底的委屈问出来:“那你三年前为什么要同我和离?又为什么要出走?如果不是我到岭南来,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顾修远愣住,欢喜地蹭了蹭她的发顶,问道:“你是不是之前就喜欢我?”
废话,不然谁来找你和好!
薛竹隐自知露了马脚,扭过头,闷闷地说道:“不要转移话题。”
顾修远小心翼翼地解释:“因为你说要休了我,我知你早有这个盘算,林……陛下即位之后,你就不用再被这桩婚事束缚了,迟早要赶我走的。但我怎么能看你和……双宿双飞,索性我先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薛竹隐默了默,说道:“我当时以为你只是贪图我的身体,睡完就可以抛弃了。”
他们的谈话不可避免地绕到那件事情上去。顾修远当时在顾家祖宅,耐心地等了她十几日。等她终于来了,又忍不住生气,凭什么她只在用得上他的时候来找他,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她说会划清界限的男子。
林穆言什么都不用做,薛竹隐就会为他鞍前马后,而他低三下四,得到的只有她的冷眼。
就算他帮了这个忙,等这件事结束,形势大变,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凭什么?
顾修远对别人的嫉妒和对她的占有欲达到了顶峰,一门心思地想要占有她,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他羞愧难当,低声问她:“你当时是不是伤心了?”
薛竹隐回忆当时:“苏先生为了进谏,连命都丢了,那种形势下,不管是谁我都会上的,只要我的骨气在,没人能折辱我。于我而言,那件事不过是一个交易,没什么可伤心的,但醒来看到你的和离书,我……”
明明说的要休了他的话是真的,但在看到和离书的时候,她很没来由地灰心丧气,惆怅若失。
她对□□愚钝之至,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对他有了依赖。
他抱着薛竹隐,想哄小孩似的,轻轻晃她:“我错了,都是我意气用事,竹隐别再生气了,原谅我吧!”
“我这三年过得可苦了,泠烟问起你,我只能笑着说不知道,陈先生夸你,我只能装作敷衍附和。明明希望你来找我,可你远在京都,怎么会来岭南找我呢?”
原来这三年里,他过得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