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刚要说话:“我……”
顾修远气愤地坐起来,不由分说掩住她的口,眼底有气急败坏的怒意:
“薛竹隐,是你要来岭南的,是你主动来我营帐找我的,是你主动要抱我的,你刚刚还、还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我对你的心意,就是用在高州城里太平街上那个成天跑来跑去的那个傻子身上,他也该明白了,你是不懂还是装傻!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把我推给别人,我不愿意!”
他说完,又气愤地转回去,把头扭到背对她的一边,自顾自生着闷气。
薛竹隐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针对他的话严谨地一条一条辩驳。
“去你营帐找你也不能算主动吧,我那是有正事……”
“我又不是傻子……”
至于她问这句话的用意,薛竹隐低了低头,声若蚊呐:“我是想自荐。”
“我给你上药,并非出于监军对主帅的关心,而是薛竹隐对顾修远的关心。”
顾修远像一条闻到肉味儿的狗,一骨碌爬起来,他握住她的手腕,眼睛亮得像夜幕初降时的太白金星:“你说什么?”
薛竹隐受不了他炙热的眼神,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转过去。”
顾修远不愿动,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更是紧了几分,生怕她跑了。
她别开眼,转过身去,手指揪着袖子上的褶皱,吞吞吐吐的:
“我思来想去,薛氏只我一个女儿,我若故去,薛氏无人延续,所以我需要子嗣。”
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三年前她刚嫁给顾修远的时候还担心之后要是有孕待产,她会被排挤出朝廷,但和顾修远生活了半年,他并非如她想象中那样会限制她的自由,反而很支持。
况且她现在已是朝中大员,陛下需要她,这是她最大的底气,故而薛竹隐想着,若她有子嗣是最好的,实在没有,从旁支里领一个孩子培养也不是不行。
“你也是顾家的独子,想必也有这个需要,而且你不会干预我在朝堂上的事务,我觉得与你成亲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修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仰头哈哈大笑,还揉着自己的肚子,高马尾被他笑得甩到了胸前。
薛竹隐慢慢地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顾修远,有几分恼意:“你笑什么?”
看他这副状若癫狂的模样,她说的话很好笑吗?
顾修远擦了擦因为大笑眼角溢出的眼泪,凑过去,飞快地在她脸颊轻点一下。
薛竹隐抬眼看他,他的浓眉高高地扬起,一双眸子璨若星辰,眼底饱含温柔又明朗的笑意。
她一时呆住,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顾修远环住她的肩膀,在她的臂膀上亲昵地蹭了蹭,又抬起头来,在她腮边啄一下,兴致勃勃地问她:“竹隐也喜欢我,对不对?”
薛竹隐被他扑得身形一晃,可耻地红了脸。
这这这,他还没穿上衣呢,就来抱她,成何体统!
况且她还没说完,成亲是回京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还在营中,顾修远是主帅,她是监军,需要保持距离。
主帅和监军在军营里搂搂抱抱,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议论呢。
虽然她不知道,在自己去宁州城的这些天,何许他们对她和顾修远的关系早就猜出了一百零八个版本。
薛竹隐感受着顾修远身上的体温,耳后一片薄红,她强撑着,语气平淡如水:“此事再议。”
话音刚落,顾修远又在她唇角啵了响亮的一口,像个小孩子对待自己爱不释手的玩具。
薛竹隐又是一震,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像烛火的余烬飘落到她脸上,灼烧着她的脸颊。
放、放肆!
周围的空气变得炙热而稀薄,她感到慌乱,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雀跃地跳动,一阵欢喜汩汩地从她的心头冒出,传送到周身,她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周身散发洋洋喜气。
顾修远收拢手臂,又亲一亲她的薄唇,语气雀跃又笃定:“你不说喜欢我,我就亲到你说为止!”
薛竹隐无可奈何,轻叹一声:“你放开我,再转过去,我就说。”
顾修远闻言,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和脸颊上的红晕,意识到她大约是真的不太好意思。
也许该给她一些适应的时间,他也真的很想听她说一声她喜欢他。顾修远依依不舍地放开她,乖乖转过身去,随手拿过中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