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席是学士院的馆臣,今日特意提前备了诗赋要当场吟诵给太子贺寿的,薛竹隐竟然敬一杯酒还不够,还要敬第二杯,孟学士揉了揉袖内的文稿,默背练习一会要吟诵的诗赋。
林穆言脸色微变,笑意一滞,又很快地隐藏好,又抿一口酒。
薛竹隐的脸泛起红晕,还要再斟酒,一只修长的手将她手上的酒壶夺过去,一把把她按住坐下,手滑到她掐紧的掌心,安抚似的握了握。
刚刚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修远此刻笑得比林穆言还要灿烂还要甜,他娴熟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笑道:“臣祝太子长寿安康。”
林穆言点头微笑:“顾指挥使有心了。”
说完又抿一小口。
顾修远一脸痞相,将酒壶拿在手里把玩,酒壶在他宽大的衣袖下,踪迹忽隐忽现。
他走过去勾住林穆言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竹隐是太子的妹妹,我就是太子殿下的妹夫,太子和自家人只喝这么点,可不够意思啊!”
薛竹隐的计划被打乱,心里有点烦躁,看着明明没喝多少却开始耍酒疯的顾修远,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林穆言脸色又是一僵,他酒量并不是太好,要是顾修远找他拼酒,他定然会醉酒失态。
后席的孟学士脸都要气歪了,这对夫妻事情忒多,忒磨磨蹭蹭。
顾修远要是把太子灌醉,一会太子不能和他喝酒了怎么办?听不到他背的诗了怎么办?
顾修远把酒壶换到搭在林穆言肩的那只手上,把酒壶的壶嘴递到他嘴边,像个劝酒的浪荡歌姬,醉笑道:“太子殿下,赏脸喝一口吧?”
话音刚落,顾修远仰了仰酒壶,香甜的琥珀酒顺着壶嘴流进林穆言的口中,他结结实实地被呛了一口。
顾修远拿起帕子胡乱在他脸上擦了两下,和一旁的马军司都指挥使展示道:“瞧!太子殿下这般迫不及待,怕是要醉了。”
林穆言被猛灌一口,顿时觉得辣意在刺激自己的喉舌肠胃,头脑随之眩晕,只觉天旋地转。
他的手无力地挥了挥,抚上自己的额头,摇了摇头,顺着顾修远的话说道:“本宫要醉了……”
接着,他双腿一软,靠在了顾修远的身上。
身边的座席瞬间空了,七八个胡子花白的老臣围过来表示自己腿脚还很好使,可以扶太子殿下去偏殿歇息。
顾修远朝薛竹隐看过去,唤道:“竹隐,还不快过来把你哥哥扶去歇息!”
他刻意咬重了“你哥哥”三个字,强调薛竹隐与林穆言的中表之亲。
旁的大臣一看,人家妹妹妹夫已经把哥哥扶上了,自己大约是没戏了,顿时作鸟兽散,又回去吃吃喝喝。
独孟学士一脸幽怨,他袖中的诗赋可是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构思,又润色好几遍,他自信一定能够冠绝京华,没想到太子在来他这喝酒之前就醉得不省人事。
他白白失去了一个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
顾修远虽是喊薛竹隐来扶,其实大半重量都在顾修远那边,几乎就是顾修远在搂着林穆言走了,薛竹隐不过虚扶着,做个样子。
进入偏殿,顾修远遣散侯在殿内的侍女:“太子不习惯有外人服侍,这有我和竹隐在就可以了,你们出去吧。”
薛竹隐一路上都在盘算一会在偏殿如何将顾修远支开,见顾修远粗鲁地把林穆言扔在榻上,犹豫着开口:“要不……”
顾修远打断她的话:“我给他下了迷药,两日后他才会醒,你一会动作要快,把钥匙送回来,我给他系回去。”
第55章 救人(3)
难怪林穆言才与他喝几杯酒就醉得那样不省人事, 顾修远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迷晕……
薛竹隐眼神错愕,不自然地说道:“你……”
顾修远向林穆言袖中摸去,头也不回地说道:“迷药是刚刚从你的袖子里摸过来的, 给你留了一点。”
薛竹隐向袖中摸去,包着迷药的纸包瘪下去, 她想起顾修远在席上把自己按下去的时候握了握自己的手,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她怕带少了,所以刻意多带了一些,打算到时候只给纤萝放一点点,顾修远大半包都给倒进那个酒壶里了,真是下狠手……
勤政殿内沉水香的气息袅袅,明净的窗子将日光挡在外头, 清风入户, 吹动薄帷。
林穆言的袖子空空如也,顾修远的手探入他的衣带,正想解开,又顿住,回过头去, 薛竹隐在他身后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顾修远皱起眉头,不悦道:“我要解他的衣带了,你出去帮我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