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惧怕秦桂英,但想到自己筹谋了许久的计划会泡汤,恨不能上前撕碎了马二。
顿时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年辛嫂趁着他们没空搭理自己,瞬间溜之大吉。
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根本不用她操心了。
来念私塾的,自是在镇上说得上名号的,那些人哪会管你是什么秦家张家,孩子念不成书才是头等事,想必有的闹呢。
年辛嫂猜得没错,这事闹的确实不小。
甚至在黄昏时候,秦桂英那边都知晓了,扬手就砸碎了满屋子的瓷器。
……
秦桂英疯起来远近闻名,先是收拾了一顿秦嬷嬷,再准备去找陆敏君算账。
只是刚出了门,就见秦越等在秦家的马车前。
看那气定神闲的架势,似乎是料到她会出来一样。
总归是自己堂哥,秦桂英气得再狠,也还是朝他行了个礼。
秦越看她一言不发,不由得叹了口气,“表妹你傻不傻,这么做又是何必呢?”
秦桂英年轻时爱慕年老三,知道他一心想在溪口镇扎根,也是求着父母给他一块地的。
年老三有手艺,秦桂英知书达理女工做的也不错,日子过着倒也不难。
哪里想到年老三放着这种好日子不过,非要到陆家做了倒插门!
秦桂英的一腔柔情算是喂了狗,隔了几年,即便是嫁给了骆成书,她心里的这口恶气还是出不去。
所以那刘蔓娘才得以成了年老三的妾,她是算准了这庶女不是个省心的,果不然把年家搅得是人仰马翻。
秦桂英也一直在给骆子尉“做功课”,灌输着年初一是棺材铺的女儿不吉利这种思想,骆子尉也是孝顺的,退掉了这门亲。
要不然,年老三的闺女嫁给了自己儿子,秦桂英不得气死!
好不容易她过了段舒坦日子,谁知道年家又开始耍花样,送了一口棺材来咒她儿子,这分明就是陆敏君在跟她叫板啊!
陆敏君那个怂货胆子大了不说,如今一个身边的下人也开始在她头上拉粪了……
这叫她如何忍,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这会又听秦越说那些废话,心头的那团火窜的更旺了。
对着秦越也就没有好脸色,“堂哥说我傻,堂哥自己又何尝不是?”
“你还是忘不掉她,她生前是高不可攀的靖妃,如今死了成了一抔黄土,你还在想些歪门邪道,想借着那个玉质棺材让她起生回生,所以才派了秦九去玉泉镇吧?”
秦越被他说中心事,压低了声音道,“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年家是你动不得的,别再胡闹。”
秦桂英冷哼,“那堂哥就眼睁睁看着我受这般委屈?”
“你受了哪门子的委屈!有委屈你也得给我憋着,你可知那年十五就是当今的六皇子,如今他对那年家的丫头一往情深,保不齐等恢复了身份,第一个办的就是你!”
秦桂英哪里知晓,这其中还有诸多关联。
一想到曾经对陆敏君的态度,一颗心似在油锅上煎。
但也是存着侥幸心理的,官家要是真心宝贝那个废柴皇子,哪里还会等到今儿都翻不了身,多半是让他自生自灭罢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才稍感安慰,不过秦越的话也算是给了她一记重锤,她以后还是少去招惹年家的好。
……
年十五的屋子里亮着灯。
年初一走过来,她原是怕他冷,抱了一双被子给他。
哪曾想看到了他的脸苍白如纸。
年十五想侧过身,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是动了一下,而后就闷哼出声,似是在掩饰什么痛楚。
年初一吓得赶紧跑进来,被子往旁边一扔,就去看裤子上的血迹。
她轻轻掀开他的裤腿,低头去看,竟是密密麻麻的细口子!
也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扎的,约莫三公分就有一处,有的已经结痂了,有的却还是新伤。
“你怎么这么傻啊,哪有人像你这样的?”她很快找到了他藏在一边的一把短刀。
想来那些细口子,就是刀尖挑开了的。
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别怕,我只是在扫清一些障碍,孙六叔开的药还有很多,够我服用一阵子了,有些事我如果不是用这么激进的法子,怕是这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我想要切换身份,总得付出点代价,幸而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血液算不得什么。”
年初一听他这般说,倒是不好再劝了,尤其是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
他是有着远大前程的,奔赴的也不再是年家那么几进小院子,她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来规劝他,别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