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莫望就恨不能将一口银牙咬碎,冷冷的看着被抬去府衙验尸的几具尸体,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
被溪口镇的长舌妇议论的年家,确实忙的天昏地暗。
年十五从越楼回来之后,兴许是孙六叔的方子开得好,将他体内的毒素暂且压住了,他竟跟没事人一样,回来当晚便喝了两大碗羊肉汤,又吃了三个酥油烧饼,直把年初一跟年辛嫂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还不够,年十五吃完还跟年初一有说有笑的。
一开始年初一还以为他这是在强忍着痛楚怕她担心,提心吊胆的观察了一整晚,倒真不像是装的,这才放心。
身子刚好,第二天年十五就闲不住,嚷着要去铺子里做工,年初一拗不过他,只好带着他去了。
谁知道正好赶上了最忙的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
年初一本来还想问问他,沈大人的那些事,他还记得多少,现下忙成一团,也顾不得了。
“十五啊,你手脚最快,且去请了城西的棺夫来……”
“王家的管事今早又来了,十五啊,你快去应付一下,不能耽误了时辰……”
“定制的那几口棺材怎么还没到,明儿个几场都等着用呢,十五啊,你快去催催……”
年老三一叠声的吩咐着,年十五像个连环轴不停的转着,只恨自己不是三头六臂,不能撒豆成兵。
年初一看不下去,拉着年老三的胳膊道,“爹啊,十五的病才刚好,您可不能累坏了他。”
年老三耸耸肩,咕哝道:“是他自己要来的,我可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
年初一:“……”摊上这么个黑心爹,她还能说什么。
年老三像是看不见女儿的神情,一溜烟就窜到铺子前面去了。
“哎呀,这不是骆家的秦嬷嬷么,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年老三的大嗓门在招呼着。
对于被悔过婚的人来说,任何一个关于未婚夫的字眼都会听得比谁都清楚,年初一原先还在后边忙着,这会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踮脚张望着,还真是骆家的秦嬷嬷,这秦嬷嬷是跟着大房的陪嫁丫鬟,也就骆子尉退了年家的婚事那次她来过一次,不知道今儿怎么又登门?难不成是骆子尉也死在了溢香苑不成?
年初一从来不是个容易放得下的,被退婚之后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憋气,她哪里就差到连骆家那个名声不好的都不愿娶的地步了……
她其实也就是心里憋着狠,谁知那边的秦嬷嬷声音哽咽,竟哭道:“年老爷啊,我家大少爷没了啊……”
这实在太突然,年老三的笑容收敛了,试探着问:“莫非大少爷也是去了……”
秦嬷嬷点头,证实了年老三的猜测。
年初一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她不过是心里说着玩罢了,怎么会成了真……
年老三思忖了一会,想想还是叫上了年初一,“初一啊,咱们之前差点就跟骆家成了亲家,死者为大,你便带着十五跑一趟吧。”
年初一没吭声,那边年十五闻声立马皱了眉头,仰着脖子道:“不去。”
秦嬷嬷顿时变了脸色,看着年老三道:“年老爷,我懂了,我这就回去复命。”
“秦嬷嬷,嬷嬷,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年老三想解释,又被几个学徒喊过去,那秦嬷嬷便走的没影了。
转眼怒瞪了年十五一眼,“还不赶紧的,找了棺夫送了去,这是何等大事!”
年十五懒得搭理,瞅着年初一也不像是很上心的样子,便随手转给一个小学徒去跑这一遭了。
……
骆家。大房秦桂英在院子里跳脚。
“好他个年家,果然小门小户的,本事没几个怨气倒是不小!我们子尉不过是下落不明,这青天白日的,他年家竟然送了一口棺材来咒我们!”秦桂英简直气的一佛在世二佛升天。
秦嬷嬷就在一边劝着,“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他年家想必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便借着风声,想给我们骆家添点堵,好报了当日被退婚的仇。”
这一说,秦桂英更来气了,“我看他年老三是活腻了,敢在我们骆家头上动土,以为这几日多赚了些银钱,便能在溪口镇称王称霸了!我看以后这溪口镇的生意他也崩做了,让他好好地清醒清醒!”
“是是是,我这就差人去办。”秦嬷嬷应着,一边暗自捏了一下袖中的地契。
有了这地契,她家通儿便能离开溪口镇,再也不用窝在这骆家被人当下人使唤了。
那边秦桂英还在喋喋不休,“子尉那边怎么还没消息,这官府难道是吃干饭的么,找个人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