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讪讪笑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胆怯地缩回视线。
额头上的毛巾掉下来,他紧张地拿起来,重新平躺好,只是屁股压在床上时五官都要扭在一起了,却是一句疼也没说。
看着这样的方澈,楼桁越发后悔刚才什么都没问清就把人教训了一顿。
“哥,你脸色怎么不太好,我闻到你身上有血的味道,是……受伤了吗?”方澈的话又将楼桁的思绪扯回。
楼桁眼波流转,声音很低很轻,带着几分安慰:“没有。”
听到楼桁这么说了,方澈才放下心来似的,乖巧躺在床上。
眉眼低垂不再去看楼桁,两人之间拘谨疏离,比第一次见面还要沉默。
方澈捏着指尖,本就发烧的他又被凶了一顿,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手指捏在一起,迷迷糊糊似乎要睡着了。
楼桁见他没有哭,心稍稍放下来一些。
他以为方澈大大咧咧,每天怎么凶怎么管都能没心没肺地调皮,这次应该也不会把他的气话当真。
结果就是,楼桁刚从卧室出去烧水,卧室里的方澈睫毛就湿了。
他眼眶泛红,稍稍侧身抱着楼桁的被子狂吸几口,鼻腔里都是黑豹身上的荷尔蒙气味。
一下子吸猛了,方澈咳嗽几声,脸上的红晕更深。
抬头看到那只小黑猫玩偶就立在床头,其实这几天楼桁不在基地,方澈都是在楼桁的房间睡的,爱人的气味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即使是一个凶巴巴的爱人。
小黑猫身上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毛衣,是方澈自己在家里没事学着网上织的,针线都是高俊风买回来的。
本来想给楼桁看的,现在他自己看那只小黑猫的样子只觉得幼稚,再没了之前兴高采烈要给楼桁看的兴致。
趁着楼桁没回来,方澈将那小黑猫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楼桁烧好了热水,喂着方澈吃药,再次坐起来的时候方澈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乏力。
他把楼桁手里的一大把药都咽下去后,他主动窝进了被子里。
“奶茶给你买了新的,放在冰箱里,等你晚上醒了再喝。”
楼桁坐在床边,撩开方澈额前的小卷毛,揉脑袋的同时,用指腹捏住方澈头顶那只棕色短耳暧昧地摩挲。
“哥……”退烧药里有犯困的作用,方澈眼睛强睁开,小幅度讨好地顺势蹭着楼桁的掌心,“我睡着了之后,你是不是又要去抓凶手了。”
楼桁确实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说。
他静静看着方澈,脑海里闪过无数大义,而此刻他只想待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哥这么厉害,没准这次去就把人抓到了,我要多看一会儿哥。”
方澈困得眼皮直往下耷拉,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有几次快要睡着了,方澈硬是逼自己醒来,什么也不说就是盯着坐在床边的楼桁看。
饶是在寡情的人都忍不住心软了。
独来独往这么多年,修炼多年的百炼钢,遇见方澈之后全成了绕指柔。
“别逞强了,我今晚不走,澈澈听话,先睡。”
楼桁从床边的椅子移到床上,用没什么茧子的指尖轻抚过方澈的脸颊,发现温度稍稍低下来一些,那颗忐忑的心也缓和了。
“哥别骗我……”方澈这才舍得闭上眼,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小黑猫玩偶。
把人哄睡后,楼桁把方澈脖子上的伤涂了新的药。
离开前,还是没忍住折返回来,单腿跪在床上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将方澈的睡裤拉开一点。
那柔白的软玉上还残留刚才的红痕,看着并不严重,就是不知道皮下有没有受伤。
总归还是自责又不安,楼桁将人抱在怀里,半褪下睡裤,涂了点消肿化瘀的药才稍稍放心。
楼桁从卧室里出来,高俊风正皱着眉,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楼队,小豆芽睡着了?”高俊风挂断电话后,抬头看到楼桁,顺口问。
“嗯。”楼桁走过去,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你不在这段时间小豆芽真没惹事,也没偷吃鱼,天天吃清汤寡水的,晚上就和爸妈视频,看电视,什么坏事都没做。”高俊风又帮方澈说了两句。
“邱乾闵去哪了?”楼桁心里清楚,没有接高俊风的话茬。
“就是说呢,我这就是给他打电话打不通,说是半路陷在泥潭了,等救援车,这么久了也没有个消息。”
“再等等,如果天黑之前没人接,你带着卫队里的几个人去雨林里找找看。”
楼桁并没有太在意,邱乾闵刚入卫队不久,对于那群反叛者来说更是脸生,就算是报复也不会找到他头上。
“楼队,你今晚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