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世以为他有要事,盘腿坐好了,果真开始调息。结果好半天,薄约也没再说话。江游世睁开眼睛,只见他膝上摊着一本书,看得正入神。
看到江游世睁眼,薄约板起脸道:“不听话了?”江游世重闭了眼说:“我不敢。”
薄约扑哧一笑,道:“我瞧你转来转去,转一天了。好像个苍蝇,嗡嗡嗡的。”
江游世心想:“我顶多转来转去,怎么就嗡嗡嗡了。”过了一会,薄约说:“游儿,你瞧这个。”
江游世闭着眼睛,道:“我看不见。”
薄约道:“好,你可千万别看。”
江游世只觉胸前一凉,一只手探入衣襟,在他左乳捏了一把。江游世惊得从床上跌下来,叫道:“师父,你干甚么!”
薄约吃吃地笑道:“你不是看不见么。”
江游世气急之下,扑回去和他扯成一团。薄约单一只右手能动,力不从心,中衣都给扒开了。他照外间一指,道:“游儿,谁在敲门?”
江游世停了手,静听了一会,外面一丝响动也没有。他正疑道:“哪有人敲门?”薄约抬手一扯,把他头上发带扯掉了,远远丢开。
江游世长发蓦地散下,愕然道:“师父,你怎么耍这种心眼?”
薄约有点心虚,笑道:“生气了?”江游世却趁机把他腰带扯下,也远远丢了。薄约气得要揍他,江游世叫道:“师父,有人在敲门!”
薄约冷笑道:“你当我信你的伎俩?二更了,谁会敲门。”江游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道:“哪位贵客在外面?”
外头窸窸窣窣一阵,有个沉沉的女声道:“谈允贤。”
江游世一惊,草草理好衣服头发,出去开门,道:“谈神医!怎地这个时辰光临?”
谈允贤背着药箱,犹带行色,道:“真对不住。那家除去妇人难产,还有个老人风湿腿痛,央我灸了一针,因此耽搁久了。你们两个已歇了么?”
江游世忙把她请进内间,道:“没有,没有。辛苦谈神医跑这一趟。”薄约单手系不上衣带,见他们来了,只好右手攥着,欠身道:“谈神医。”
谈允贤来得匆忙,药箱里还带着剪刀、小刀。她将刀具分开包好,从底下翻出银针,一面问:“既然还没睡,怎穿得乱七八糟的。”江游世大是尴尬,搪塞过去。谈允贤转向薄约,又问:“手好些么?”
薄约左手藏了一天,终于伸出来。昨天他手上不过水肿,今天却发了很多淤血出来,又青又紫。谈允贤按了几处,问他是否疼痛,不住皱眉。薄约笑道:“这算好转了么?谈神医尽管说罢。”
谈允贤歉然道:“好是好的,但要不是我多扎一针,本来不会肿成这样。”
薄约舒了一口气,道:“能治已是天大幸事,我怎还在意这个。”
谈允贤在他指尖扎开小口,放出淤血,那血肿立时消了。江游世雀跃道:“谈神医,这只手算治好了么?”
谈允贤道:“等剩的淤血散开,才能全好。”江游世笑道:“那便算是治好了。”
治好一只手,该治别的地方。谈允贤教他站起身来,抬胳膊举手地转了一圈,又道:“请将上衣脱了罢。”薄约本就只穿着件中衣,迟疑道:“这件也要脱么。”
谈允贤将银针在蜡烛火上一根根烤过,一面道:“脱了。”薄约只好慢慢腾腾,把袖子退出来。
薄约平日穿得严,出门也晒不到太阳,皮肤又细又薄。那绸布中衣挂在肘弯,上面便露出一截雪亮的臂膀。肌肉好似淡墨勾就,利落有致。江游世只看得一眼,当即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喝了一碗凉水。
薄约本来还有几分难为情,但江游世这样害羞,他反倒胆子大了,避开谈允贤目光,在烛光下将胸膛挺了挺。因他身材高大,做这动作十分矜傲。江游世看得两腿一软,红着脸道:“我……我去拿条手巾。”
谈 允贤的针灸本事原就很高明,昨天试过一回,今天施针则更快了。再有神药襄助,起针到收针,一滴血也不出。但痛到底还是痛的。人体躯干上好几处大穴,都是致 命的所在。薄约疼得难耐,又不敢动,只有额上冷汗簌簌滴落。那亮晶晶的一道汗水蔓行而下,眼看就要滴在针口,谈允贤道:“你等甚么!给他擦呀!”
江游世“啊”地一声,反应过来,将那滴汗拭掉了。好容易扎完上身,天已蒙蒙亮,谈允贤即自告辞。薄约靠在椅上,缓了好一会,揶揄道:“你方才呆愣愣的,想甚么呢?”
江游世支支吾吾,道:“我……我……”薄约欺身过来,将他压在床上,道:“见我疼得要命,你倒开心得很!”江游世动弹不得,鬼迷心窍,伸出一节红艳艳的舌尖,在他肩膀上飞快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