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见陆言有想听的兴趣,便接着说下去。
“还留长头发,娘炮死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度吐槽了,将军并不能作为吐槽对象,赶紧住了嘴,小心清洗伤口。
陆言:“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还能有什么身份……”
“将军太太。”
“还结婚了……嗯?!”
小姑娘手停住了,可能不止手,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内心狂抽自己两百个嘴巴子后,他手开始颤抖了,打完最后一个结,她隐隐感觉死期到了。
将军太太?!什么时候的事?没有消息啊?
况且……?
堂堂大将军怎么会娶一个私生子??
陆言的脸色降到冰点。
“将军,我就是有时候管不住嘴,我说的那些你别在意,我就是乱说的。”
“在意。”
“你这次就放过我,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不放。”
言简意赅,单刀直入。
小姑娘眼一暗。
传闻中的陆言是真的,没得感情,还狠。
不知道接下来要等待她的是什么。
“手还有知觉吗?”
陆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气已经消了,却忍不住转过头去。
“呃……”
伤患年纪不大,甚至比沈之初的年纪还要小,他缓缓抬起手,吃痛的轻叫出声。
那就是有知觉。
他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刚回来便直奔伤者身前,能做的事情少,但他要做好。
他来的时候就看到陆言了,只是见到已经有人负责了就没有上前。
况且,他们还在互相生气呢……
“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不要乱动,我会轻些。”
青年将微长的黑发拢到脑后,却仍有碎发落在精致的侧颜。
眉心微动,光影下,仿佛下凡的天使。
过于专注的神情,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别人的目光,却不知情。
陆言就靠在角落里,静默地看这个小美人儿。
之初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喂到少年嘴里。
糖?
他随手解开腿上的绷带。
“之初。”
沈之初刚处理好这边,听见有人叫他,转头看到陆言。
他的腿部血红一片。
不管前面有什么过节,现在他都是伤者,需要马上止血。
沈之初并不打算说话。
一只手将他俯着的脸捧着抬起:“不愿意跟我说话?”
红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如同闪着光的碧玉般,眼底悄然红了一圈。
陆言微怔。
谁欺负他了?自己还没做什么呢?
沈之初甩开他的手,低头去检查伤口,随后顿住。
“你是自己拆出来的吗?”
现在伤员已经陆续减少,最后一批也就只剩刚刚的少年。
“没有,我可疼了。”
沈之初绷带打结的时候特意用了点力,陆言眉头一紧。
“谁欺负你了?”
“没人。”
“那你哭什么。”
“没哭。”
风水轮流转,沉默寡言的大将军话多起来,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少年也被转走了,沈之初的目光一路追过去,直到见不到人影。
“陆言,你们非要收那么小的孩子吗?”
沈之初声音很轻,仿佛只是无意提到,他腿今晚跑得发软。
陆言低头看他假装忙碌的头顶,大概知道为什么小兔子像受了欺负似的红着眼眶了。
之初语气略带责怪,“刚刚那个孩子只有十七岁,失去了一只胳膊,他家里还有家人,他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因为他也失去了家人,被抛弃被排挤的感觉他切身经历过,共情的心总比觉得自己可怜的那份心强大。
他看到很多,年纪尚小的军人,身负重伤,疼得呻吟。
见证到了战争中最残酷的一面。
他们的表情落魄,战功赫赫的光环下,或许他们更想回家。
今晚的黑天被烟雾笼罩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陆言眸中幽深了几分。
仿佛又看到小时候沈之初稚嫩的脸庞。
那双眼里,真诚又单纯地为他人担心的感情,过了十几年,他又重新看到了。
沈之初没有变。
还是他喜欢的那个,善良,真诚的小孩。
他声音难得柔了下来。
“如果没有人对抗黑暗,身后就不会出现光明,之初,不论年龄,我们为国而战时,无胜光荣。”
“……”
陆言话锋一转,“还有,你刚刚给了那个人什么东西?”
沈之初随意答道,“糖,那时候口袋有一颗,我见他太痛了,想安慰安慰他。”
“我也要。”
“什么?”
沈之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将军要糖吃的戏码,到底是哪里出了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