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傅均神色严肃,有了特效药之后,总算能歇一口气,但却遇到了难题。
小栀的病情已经到了药物无法挽回的地步,内服外用的方法都试过了。
沈之初很清楚对方在说什么,这几乎等于,要放弃这个病人。
小栀一定会死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刘海也长了,垂下头时遮住他的眼,看不清情绪。
傅均过来抱住他,轻声安慰:“你尽力了,小初,剩下的日子里,多陪陪孩子。”
沈之初在他怀中点头。
“哥哥。”
一进病房,小栀便叫他。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
“嗯,是哥哥。”
沈之初端来粥喂她。
小栀每次都会乖乖的尽力多吃点,只要喂过来,不管吃不吃得下,她都强迫自己吞下去。
吐了几次之后,沈之初只能看着喂。
窗外有一颗高大的树,春天的时候它就抽芽了。
这时已经有了初夏的赶脚,陆陆续续长着绿叶。
沈之初这次在病房待了好久。
坐在小栀床边。
初夏的太阳就已经很明媚了。
“哥,哥。我又,做梦。”
“嗯?”
“梦,到外面,下雪,好冷。”
沈之初搓搓她的小胳膊,“夏天就会很热了。”
小栀抬头看他,眼睛睁得圆圆的。
“哥哥,什么,是,死?”
沈之初怔住。
“是和,哥哥,爸爸妈妈,姐姐,在一起?”
从前,小栀对“死”没什么概念,她不知道家人所去的是什么地方,她之知道,他们都被土埋起了了。
不跟她说话,也不理她。
只是一直睡着。
所以她对死并不畏惧。
这是未经世事的勇气。
沈之初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回答眼前的小女孩,悲从中来。
他所看重的人,好像都在渐渐离自己而去了。
妈妈也是,现在小栀也是。
“陆言,哥哥,没,来。”
小栀每天都在念。
沈之初一直疑惑。
小栀是白皮肤,陆言是深棕色的皮肤,哥哥怎么会和他像呢?
“小栀的哥哥是怎么样的呢?”
“在打仗,穿,绿色的衣服,走了,没回来。”小栀依然结结巴巴,声音轻轻的。
忽然她觉得很累,慢慢垂下眼。
原来小栀的哥哥当过兵。
怪不得会说跟陆言像。
看小栀已经睡下。
沈之初轻轻拍着她的脑袋。
今晚带陆言来吧。
此时陆言家门外。
度青穿着工作服,板正又严肃,因为是贴着他的身材定做的,所以尤为合身。
制服让他莫名看着有些禁欲。
出来的迎接的前一分钟还在教导一位做错了事的下人。
明明只是简单说了几句,那人却被吓得头也不敢抬。
只到他说:“以后注意,去做事吧。”
那人撒丫子跑了,跑得还飞快。
那人走后,度青一秒破功。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有些担忧地捧着自己的脸。
其实是平时的工作态度太严肃,让下人们都自然而然对他产生了恐惧。
只是本人还不自知罢了。
“我会告诉将军的。”他看到站在面前的陆商有些不敢抬头。
“这些都是给你的。”陆商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你脸上是有什么吗?”
“给我?”
“嗯。”
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便抬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陆商一本正经的说:“脸上也没什啊?”
度青唰的一下红了脸,瞬间染上的桃红尤为明显。
“你没必要买这些给我……”他有些支支吾吾的,手上都是一些大牌鞋子,还有零食 连补品都有。
“是谢礼。”
“嗯?”
“在牢里的时候,你经常来看我。”
“是将军……”
陆商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轻笑:“骗人。”
度青一时间有些慌了神。
“有喜欢的人,就要说出来,明白了吗?”陆商抛下这句,他真心觉得眼前的人可爱极了,只是一两句就逗得慌张了。
“明白了。”度青习惯性顺着说话。
陆商觉得有些好笑,抬头默默他的头。
直到对方的车都开出去前一段距离了。
度青还没明白话里的意思。
几秒后。
陆商在车的镜子里,看到一双耳朵冒出。
棕灰色的。
他明明见过好几次。
但就是装作不明所以。
如今看到度青这个反应,多了些恶作剧之后的愉悦。
似乎有了这层感情,他对哥哥的矛盾并没有那么执着了。
就在二十几分钟前。
陆言面无表情的出卖了度青:“我只叫他去过一次,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