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交代了手术时间,还有一些基本情况,天已经蒙蒙亮。
沈之初本想跟傅均说说话,但陆言现在的情绪过于低落,恐怕要陪在身边。
隔着病房的门,陆言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目前还一切安好。
出医院的时候,外面灰蒙蒙的,感觉今天一天都不会出太阳了。
小栀生病了,父亲也生病了。
他看眼前的沈之初恨不得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目光越来越沉。
之初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转过来抱住陆言,将对方的头压在自己肩头。
轻轻拍他的头。
好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
“没事的,陆言,我还在呢,都会好的。”
陆言抓着对方背后的衣物,他不想和沈之初分开。
但力道又慢慢松懈下来。
在对方耳边轻轻哼了一声:“嗯。”
但也不想让对方担心。
预感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之后,陆言主动去找了弟弟。
毕竟陆商那时他似乎就给了暗示。
“商。”
“啊,哥。”
陆商的目光也些躲闪。
哥很少会以一个字来叫他。
“父亲在医院里,晚一点做手术。”
“严重吗?”
陆商似乎想迫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面上并没有心中反应那么剧烈。
“会恶化。”
“我能抽出身了就去医院看看。”
陆商心情复杂。
正因为他知道背后的秘密,所以才那么难安,好像害人的是自己。
几句话说下来,他好像是被拷问了。
从未如此心虚。
——
这个小小的救助院如今因为陆征生病住院,暂时没了做主的人。
沈之初能明显感觉到压力都来到了自己身上。
甚至连平时向陆征汇报的事都报到了他这里来。
小栀那边的情况还没能看一眼,就要处理别的事情。
傍晚晚饭时间终于得闲,只看见小小的身躯平躺在床上。
里面没有开灯。
听到动静,小栀转过头。
“之初,哥哥。”
她话还是说不连贯。
“哎。”沈之初赶忙应声,打开电灯,发现光线照得对方的脸更加苍白。
探了探额头,还是持续的低烧。
无论打点滴还是吃药都退不下去。
比成年人的情况还要糟糕。
“陆言,哥哥。”
“他今天可能不会来了,他有很多事,要忙。”
沈之初抿唇,他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小栀,我们坐起来吃饭好不好?”
只要问她好不好,她就不会说不好。
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现在已经没有吊针了,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沈之初喂她吃饭,只要勺子递到嘴边,小朋友都乖乖咬住。
甚至比中午要剩的都要少了。
他真的没见过那么懂事的孩子。
难受了也不叫。
心疼得他直皱眉。
整整一份都喂完了。
小栀的身体有些抖,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眼圈通红,可还是没有掉眼泪。
“对不起,我,浪费。”
这时候还在说浪费。
“不舒服就要叫我们,知道了吗?”
“知,道……”
她现在胃口差劲,每天能勉强塞下一点东西都很好了,刚刚吃的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勉强了。
“哥哥,梦到。爸爸,姐姐……妈妈。”
她说话很难有连贯的时候,或许是她平时就不太愿意与别人交流的原因。
“梦到家人了啊?梦到他们怎么了?”沈之初不愿意一直以感伤的状态面对小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说,带我,回家。”
他闻言一愣。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啊。
怎么带她回家?
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小栀咳嗽了两声,似乎没察觉到哥哥的情绪。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甚至可以为了这个梦高兴。
“我想,留,在梦里。”
“不可以小栀,别留在梦里,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玩,好不好?我们去吃糖去喂小鱼……”
小栀没有回话,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她点了点头。
卷曲的短发铺在脸庞两侧,显得她更加消瘦。
只是不提,但小栀确确实实已是成孤儿了。
几个亲人都被流感夺去了生命,而哥哥……
沈之初很少听她开口提到。
陆言到底哪里像她的哥哥呢?
——
陆征还未做手术,准备前,陆商抽出空来去了趟医院。
还未进病房的房门,在外面就看到管家面无表情的服侍着父亲。
亲眼看到他端着一杯黑褐色的冲剂要递给父亲。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