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皿掉下来,摔成碎片。
楚鸣鹤人傻了,他怎么会犯这么弱智的失误!
林助也傻了眼,“蛇,蛇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只见楚鸣鹤伸手往两个玻璃瓶之间的缝隙探去,抽出手,食指和拇指指尖掐住蛇王的头。
众人松一口气。
蛇王竖起头颈,腹腔发出“呼呼”之声。这时应该用衣服或者黑色网兜向蛇头甩去,用来罩住它的头部,并迅速用手压住,用脚踩住它的身体,再设法抓住头颈部,快速投回蛇笼或者其他封闭器皿里。【注】
“不好!”
周苏郁突然用力攥住楚鸣鹤的手腕,猛地把他拉开。没等楚鸣鹤反应过来,青色毒液从蛇吻瓣膜喷涌而出,朝着他脸射过来。
他本能的双手举起护住脸,这种响尾蛇来自剧毒星球,蛇王毒液分子是致命强酸,有超高腐蚀性,他所佩戴的护目镜只有普通防御功能,被溅到轻则毁容,重则双目失明。
一声重响,好像嗑到了储物箱边缘。
大大小小的试管烧瓶砸到他身上,林助煞着他胳膊连忙把他撑起来。
他帮着弹掉楚鸣鹤身上的碎片,语气焦急,“哪里伤到了?”
楚鸣鹤还在怔愣着,半晌,摇摇头。
昂塞汀面色凝重。
周苏郁放下拿着的手,手套破开一个大口子,楚鸣鹤知道那是被强酸腐蚀过的痕迹。
他的目光从没留下任何伤疤的手转移到周苏郁波澜不惊的脸上。
正在这时,那蛇从周苏郁掌心钻出,被掐痛了,扑到他虎口,露出齿尖后弯的尖锐獠牙。
蛇王的獠牙很长,像铁钩。
楚鸣鹤眼睁睁地看着白皙皮肤被刺破,半秒不到,猩红的血液窜出来,淌了一手。滴到地面的碎玻璃上,汇成红色的血线。
林助大叫一声,竟然昏过去了。
“他最近压力大,以前跟项目的时候被毒蛇咬过险些丧命。我带他出去,你去看看你师哥。”
昂塞汀冷静地把林助架出去,楚鸣鹤立马整理好思绪,“给我看你的手。”
那齿痕非常深,扎破血管,抵达骨头。楚鸣鹤看得触目惊心。
一瞬间,他害怕周苏郁会忽然在面前倒下。
但周苏郁仍好端端站在这里,另一只手插兜,语气不耐烦,“没什么好看的,我没你们人类这么脆弱。”
楚鸣鹤将他推到金属墙壁上,二话不说捉住他受伤的手,抬起来,嘴唇触到被蛇咬过的位置。
冰凉,干燥,轻曼的味道隐隐传来。
唇瓣肌理在周苏郁感官系统里无限放大,神经被霸道温和的气流入侵,带来一阵阵战栗。
他想逃,后颈却被无形的大手按住,动弹不得。
他想推开这个以下犯上的浑小子,胳膊却没有力气。
而且他的腿根忽然软得不行,腹部空虚,徒生一股被吸血鬼叼住脖子侵犯的兴奋和刺激。
半分钟后,楚鸣鹤去盥洗台,把毒素吐出来,漱口清洁口腔。
回来时,瞥见周苏郁额头上细密的汗,楚鸣鹤顿了下,然后伸手揩掉。
力度很轻,带着虚伪的温柔。
收回手,周苏郁倒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气,攥着衣袖的手在发抖。
…………
周苏郁抬起眼睛,紫色海面波光潋滟,挂着水雾,睫毛根根分明,长得有种沉重之意。
他像看一座海市蜃楼。
见他这副脆弱柔软的模样,楚鸣鹤没来由想欺负他,“好师哥,刚才有这么爽吗?”
周苏郁脸皮极厚,推开他,耳根却悄悄红了,“那是师弟你技术好。”
楚鸣鹤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不再盯着他的脸,“继续工作。”
晚上,楚鸣鹤接到了假面舞会的邀约。
假面舞会是塔纳托斯学院的传统活动,由于前学生会主席楚鸣鹤向来担当主办方,所以从来没有参加过。
他之所以过去,一方面为了散心,另一方面为了远离周苏郁。
秦逸给他定了包厢,但他没上二楼,在一楼吧台附近晃荡。
他来得早,门店还没准备好接客。吧台右侧有三四个人调弄扩音设备,应该是学生会请来的地下乐队。
零散来了好几个人,穿得奇形怪状,反而衬托楚鸣鹤是个异类。
穿过乱七八糟的音响线,他一眼看到坐在高脚凳上把玩着琥珀色高脚杯的人。
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眼熟得不能再熟的黑色背心,渔网纹外套,工装裤配军靴,袖口挂着一捏就碎的银链。不知从哪条黑街淘来的戏服,像城乡结合部的廉价影楼风。
周苏郁的半边脸被黑金色面具遮住,头上扣着双角帽,乌黑发丝被压着,遮住上眼睑。再往上看,帽子上有两只猫咪似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