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梦,是因为他朝思暮想到这种程度?竟然梦见她。
若不是梦,她为什么偏偏在今夜出现?是因为她的朋友今天来过,所以她想见他?
好久不见
越寒霄只是静静看着, 睡意全无,搞不懂她为什么这样,深更半夜突然出现, 但又不找他, 只是独自打瞌睡,那何在澜光剑里睡觉有什么区别?
也许真的是梦, 否则他无法理解。
又过了好一阵, 他梦里那个人抬头伸了伸懒腰, 起身向他走来。
他闭眼不看, 在黑暗中, 感觉到她路过了屏风,走到了床榻边,站在床边站了很久, 然后席地而坐, 把下巴搁在被褥之上, 也不说话。
越寒霄对她这套动作已经十分熟悉, 她以前也经常这样, 在他睡着之后靠近,朝他碎碎念, 或者四处摸索想找到澜光剑。
但现在她安安静静, 一言不发。澜光剑在书案上,不在他身上, 她也没必要在他身上下功夫。所以他更搞不明白她意欲何为。
难道只是趁他睡着了来看看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就被他掐灭了。不可能, 他不会再这样想。
天快亮时, 她起身离开床榻。越寒霄以为她是要回澜光剑,没想到她路过书案时未做停留, 也没看那把剑,倒是推门出去了。
熹微晨光慢慢从门窗中照进来,这或许真是一场梦。明亮的天光一照,一切虚幻的人影都不见了。
越寒霄觉得可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起身收整理好仪容,准备出门散散心,刚推开门,那人影又回来了。
“喝药。”赵梨攸端了碗黑乎乎的汤药,站在他面前,头也没抬,仿佛心虚似的。
越寒霄知道这些药是卢聿之带来的,卢聿之带了很多,他连成品丹药都吃不完,这要药剂更是一次都没熬过。他接了那碗药,没有一口喝下,只是问她:“你没什么要说的?”
解释或者道歉,总应该说点什么。
但面前这人什么也没说,她回了一次澜光剑再出来,性格似乎变化很大,以前聒噪得很,现在沉默寡言。
越寒霄没再多问,也没喝那碗汤药,只将那只碗放在书案上,任凭它被冬日早晨的寒风冷却,药味也在风中消散。
他走出庭院,赵梨攸默默跟在他身后,也不问他去哪儿,也不主动说话,对剑灵身份更是只字不提。
他本来就漫无目的,只是想出门走走散散心,但因为身后跟了一个人,散心也变成了妄想。
身后那人十分安静,除了脚在踩着林间小路上让枯草和落叶发出吱吱声,她没发出其他任何声音。以至于他走一段之后还要假装漫不经心地停下来,看有没有人额头撞上他后背,看那个人还在不在。
整整一日过去,越寒霄什么也没再问,什么解释也没听到,偏偏她又不走,等天色暗了他要回房了,她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去。
“你该回去了。”他推开房门但没进屋,望向西边的房间,用眼神示意她那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她应该回到自己的房间。
赵梨攸不为所动,似乎是认定他不会撵她走。果然,他进屋之后她跟着进去了,也没被撵出来。
越寒霄走到窗边,手搭在书案上敲了几下,看着澜光剑说:“你该回去了。”
“我不想回去。”这是她今日说的第二句话。
“为什么不想,你留下来做什么?”越寒霄不信,从过往经历来看,她明明每天都想回去。
“你真的不知道?”她转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表情,目不转睛,看得十分仔细。
但他绕过她看向澜光剑,只说了一声“嗯”。他不知道,也不想再凭空猜测了。
“我不想回去,因为我很想你,因为我舍不得你。”她说得情真意切。
这些话他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开口帮她接下去:“因为我长得好看,是吗?”
赵梨攸突然笑了,像是第一次听见这番话,或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她收起笑意认真纠正:“不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那是为什么?”他很严肃,眉眼间一丝笑意也没有,仿佛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她必须认真回答。
“你觉得是为什么,就是为什么。”她偏不认真回答,还是兜兜转转搪塞他。
她的模棱两可让他生气了,他转身不想再理会她。
身后那人却并不想结束对话,继续问他:“好久不见,这就生气了?我想要澜光剑,你可以送给我吗?”
原来她还知道这是好久不见?而且说来说去,她还是为了澜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