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洲神色莫测,只是指尖停顿了一下。
没等来他的回话,宋卿时已然知晓了答案,他说的清楚明白,谁敢对抗得罪辰州往上那么多官员呢?揭露此事,便意味着自毁前程,麻烦不断,承受多家报复。
所以苏家才会选择自己承担,再怎么着, 至少还留着一口气在,根基还在,未来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整理好情绪, 宋卿时深吸一口气, 闷着声嘶哑说:“为锦还在等我, 我得走了。”
她难过,苏为锦只会更难过。
就算她不能帮忙做些什么,陪在她身边也算尽了心意。
她松开握住他的手, 缓缓垂放在身侧, 而这时, 魏远洲低润的嗓音再次翻过头顶,悠悠传入耳中:“苏为锦对你来说, 很重要?”
“嗯,很重要。”宋卿时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可又想到,在魏远洲眼里,她们不过刚刚认识,如何能算得上感情深厚,又如何谈得上重要二字。
于是她笑着补充:“毕竟她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
她没想到,这话让他又沉默了半响,没一会儿,只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
宋卿时拧眉,略有些不解,抬眸看向他透着冷冽的眼睛,尚未从中领悟出他所言何意,很快又听他说:“走吧,我送你上马车。”
绿荷站在车旁,远远瞧见自家小姐的身影,默默松了口气,然后扬起笑容往前迎了几步。
只是当看清她的脸上,用表小姐一模一样的忧愁,不由感到十分疑惑,是进展不顺利吗?怎么瞧着都不是很开心?
“回府吧。”
宋卿时朝魏远洲柔声告别后,在绿荷的搀扶下踏上板凳,掀开帘子弯腰钻进了马车。
随着车夫轻轻挥动马鞭,车轮缓缓滚动,不久便驶离了喧哗的闹市。
魏远洲目送马车离开,不久,偏头对段朝吩咐:“你去查一下,苏家长子苏席玉的行踪。”
段朝的性子实诚,办事效率向来很高,有事也不会多留半刻,“小的这就去办。”
*
回府的路上。
苏为锦并未对她隐瞒,将她们分开后,遇到的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包括顾云铮对她透露的那些有关苏家的事。
宋卿时也将从魏远洲口中听到的原因,说给了她听,两厢结合大概就疏通了来龙去脉。
“我不怪父亲母亲,只是怨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段时间他们该多难熬啊?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居然还和他们闹脾气,任性地跑到长安来添麻烦。”
苏为锦擦着汹涌的眼泪,哆哆嗦嗦的哭腔感染了一旁的宋卿时,她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将苏为锦搂进怀里轻声安慰。
还来不及收回眼泪,马车就已进入宋府大门的那条巷子。
两人匆匆忙忙收拾脸上的泪痕,最后还是不得已戴上帷帽维持体面。
恍恍惚惚才发现,天边已经染上了日暮时分的橙色,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男人站在宋家的大门口,身姿挺拔,英俊严肃的脸写满了沧桑和凝重。
宋卿时刚下车就见到这副景象,怔了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这人应当就是苏为锦的大哥,她的表哥苏席玉,她上辈子与苏席玉统共没见过几面,对他的记忆比较模糊,但还是通过他严谨到一丝不苟的穿着和仪态,认出他的身份。
他身边有两辆印有“苏”家字样的马车,还有几名家丁,瞧着像是即刻就要出远门的样子。
这是要马上启程离开长安?
宋卿时不禁想。
身旁忽地刮过一阵细弱的风,原是苏为锦从马车七恶峮污二司酒零八一久尔追更最新肉文上径直跳了下来,脑袋上的帷帽掉下来也顾不上,脚步不停地飞奔过去,扑进了苏席玉的怀里。
宋卿时停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兄妹定然有很多话要说,她并不打算靠近打扰。
“哥哥。”苏为锦哽咽地唤道。
“胡闹!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还不快松开。”苏席玉板着脸教育,可当发现自家妹妹明显哭过的嗓音,和红彤彤的眼眶,推开她的动作顿住,眼神冷了几分:“你哭过?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我就是……哥哥,家里可还好?”苏为锦先是否认了他的猜测,旋即慌不择路地询问着苏家的近况,她私自来京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不知苏家的困境有没有转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