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为锦委屈嘟嘴,口齿不清地回:“表姐,你不是跟我一样吗?”
“是呢是呢,但是没你可爱。”
“表姐更可爱。”
两侧掌扇的绿荷和桑幼听着两人斗嘴,一时忍俊不禁,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不久,净过面,宋卿时与苏为锦在矮榻上相对而坐,准备再坐会儿就去歇息。
宋卿时视线轻扫,无意间看到了闲置在桌子上的请帖,些微出神。
三日后是当朝户部尚书膝下唯一嫡女顾尤佳的生辰宴,故向各府都递了帖子为其庆生,如此结交人脉的好机会,没人想要放过。
所以自从她收到帖子后,二房那边就多番旁敲侧击,暗示她记得带上宋秋池一起去。
这场宴会,她其实没多大兴趣,带着宋秋池去也不是不行,可是想了想,她又不是活菩萨,何必大度到帮谋害自己的人铺路?于是便一一驳回了。
令她意外的是,二伯母竟没再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宋秋池没分寸,追上门来撒野问为什么不带她去,说的好像是自己欠她的。
宋卿时自然也不惯着她,几句话说的她脸面无光,自言自语般愤然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走了。
出神之际,耳边忽地传来苏为锦略带犹豫的声音:“表姐,三日后我能跟着你一起去顾府吗?”
“你想去?”宋卿时挑了下眉,有些意外,若她没记错,前世的苏为锦对这些虚情假意的宴会可谓避之不及。
苏为锦笑笑:“我第一次出远门,对长安的一切都很好奇,可这些时日待在屋子里,没机会出去逛逛,就想着借此机会见见世面,顺便看看长安的宴会是什么样的。”
宋卿时微微蹙起秀眉,这个理由十分合乎情理,但是敏锐的第六感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此行必定另有打算。
苏为锦与顾家的纠葛便是与顾云铮的那门亲事,可这会儿子两家的亲事定没定下,她实在不知,自上次谈话终止之后,她又不好再问她来长安的目的,也不知与顾家有没有关系。
她噤声思考的模样,落在苏为锦眼里就成了为难。
“表姐,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苏为锦失落地垂下眼眸。
见状,宋卿时抿了抿唇,说出自己的顾虑:“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不是私自来京吗?若是以苏家小姐的身份,怕是不太妥当。”
苏为锦眼睛亮了一瞬,很快又黯淡下去:“那没别的办法了吗?
“容我想想。”
话毕,余光瞥到犯困打哈欠的绿荷,霎那间有了主意:“不如……”
*
晃眼间便来到了生辰宴的那天。
顾府七尺余高的梨木府门大敞开,前来送礼的达官贵人纷至沓来,宾朋满座,一时间热闹非凡。
主子和仆妇均忙得不可开交,不可能精细照料到每一位来访的客人,像宋卿时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户之女,自然会被冷落,无人接待,但正因如此,才方便她们悄无声息混进去。
宋卿时将礼物交给顾府的下人过后,便跟随人流向府内设宴的地方走去。
苏为锦扯了扯身上略不合身的婢女衣物,额头冒出细密的虚汗,心中有鬼总觉得旁人都在看她,不由生出几分焦躁不安,凑到宋卿时身边低声问:“真的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宋卿时看出她的紧张,柔声安抚道:“你放心,不会的。”
为了不引人耳目,苏为锦自然不能以苏氏小姐的身份大摇大摆进顾府,故而才出此下策,换了绿荷的衣物,装扮成宋卿时的贴身婢女。
“没几个人认识我,不会有人前来打招呼的。”
自打魏伯父去世,她已有三年时光没怎么出过门,再加上某些恩怨,应当也没人会主动跟她打交道。
这次受邀来参加宴会其实都在她的意料之外,与她素无瓜葛的顾家四小姐怎么会想起来邀请她?还是派的贴身侍女亲自来府送的请帖,怎么看都不合理。
可转念一想,兴许是看在魏远洲的面子上,才愿意给她这份体面,毕竟顾云铮与魏远洲私交甚好,而她是魏远洲未过门的妻子,虽然身份不够,但是这种场合怎么也不会落了她。
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成功让苏为锦紧南极生物群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整理绷的神经松懈了些,也有闲暇悄悄打量起周围的装潢来。
顾家不愧是有底蕴的簪缨世胄,门第高贵,府邸占地广阔,七进七出的宅子,百余间房,院落间高墙分割,随着地势一路围砌下去,一览无尽,各处布局大气壮观,却不又失风雅精致,足可见主人的情调与品格皆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