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舒禾小姐来看望过娘子您,姑爷见您还睡着,便叫她进来看过一眼后就让她走了。”绿荷利索地扣着外裳最上面的两个纽结,衣服领子很高,堪堪露出了宋卿时漂亮紧致的脖颈。
宋卿时唇角带笑道:“她有心了。”
“苏表公子也唤人来送了补品。”外眷不宜进入内院,苏席玉自然也不会越界来看望。
宋卿时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道:“说来,我还未亲自去祝贺表哥升官呢。”
绿荷注意到她脸上隐隐的喜色,想到苏家也算是自家小姐的娘家亲戚,如果苏家飞黄腾达了,也能助力自家小姐在魏家的底气深一些,算是件好事。
绿荷替她穿好衣物,跟在她后面往外走,走着走着,想到了偶然听到的一嘴谈话。
压低了嗓音:“奴婢早间在膳房听到了一桩传言,说是太后似乎有意将平康公主许给苏表公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闻言,宋卿时心里一咯噔,属实没料到苏席玉这一世居然要做驸马了?
借此机会,若是苏席玉留任京城的话,往后必然少不了走动,不过令她稍有不解的地方是,上辈子接待楚饶使臣的明明是……
宋卿时心有疑虑,却无法细究,兴许是这辈子苏家的走向不同了,才在冥冥之中改变了些什么。
脑子里装着事,用膳时不免心不在焉,夹了两筷子菜能戳上老半天。
魏远洲已经换下了那身官服,着一件藏青色袍子,不动声色盯了她半响,扫向一桌子她爱吃的菜食,默了默,以为是她病了一场不怎么有胃口,关心道:“可要再另做两个菜?有什么你想吃的?”
宋卿时猛地回神,对上魏远洲探究的眼神,动作一顿,忙摆摆头:“不用了,我只是在想……”
顿了顿,她忽地想到,既是宫里传出的传言,那么前段时日一直往宫里跑的魏远洲自然最清楚其中的真假。
思及此,宋卿时放下了碗筷,朝着他的方向偏了偏身子:“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魏远洲望着她狡黠如狐狸的明亮眼眸,自觉嗅到了些许不善的意味,于是也放下了碗筷,勾了勾唇:“夫人说便是。”
宋卿时俯身,手掌轻抬掩在脸侧,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垂,低声细语地将从绿荷那听到的传言复述了一遍。
女人柔美的香味逐渐飘入鼻腔,又因烧才退下不久,呼吸都比平常要热,喷洒在脖颈和耳根,激起阵阵颤栗,带着一股极端的吸引力。
魏远洲转动脖颈,身子顺势下压,俊脸贴上她的面颊,薄唇时不时擦过她的肌肤,暗哑的声音低得仅有她们二人能听见:“是真是假,得看太后的懿旨何时下来。”
前半句模棱两可,可后半句却像是变相承认了传言为真。
宋卿时眨了眨眼眸,闪过一丝愕然,下意识望进了魏远洲的眼睛,试图从里面再确定一遍真假。
二人隔得很近,魏远洲不躲不避,那双眼睛瞧上去并不是十分平静,情绪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浓。
某一瞬,宋卿时挪开眼,却又鬼迷心窍地抬了手,学着他刚才在内室时,替他顺了顺本就一丝不苟的鬓发,再与他的眼撞上之际,动作才一停,而后缓缓收回了手。
坐姿回归端正,宋卿时这才发现周围的侍女均垂下了头,回避的举措再明显不过,她后知后觉与魏远洲的互动在人前来看实在过于暧昧。
可她,仅仅是替他顺了顺头发罢了。
为掩饰尴尬,宋卿时低咳了两声,同时也是为了提醒周围的侍女,他们已然“完事”,无需避嫌了。
魏远洲睨她一眼,见她终于开始认真吃饭,便转头对绿荷吩咐:“用过饭,便将药呈上来。”
绿荷点头应是。
“我感觉我都好了,能不能不喝啊?那驱寒的药也忒苦了些。”没人会喜欢喝药,宋卿时除了体寒外,平日里都很注意,生病的次数少,对喝药也是能避则避。
王姑给她开的改善体寒的药膳虽然也有苦涩味,但至少里面是膳食,比起寻常的药来说,药味并不那么冲鼻,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可府医开的驱寒之药,不知加了些什么,味道极为冲鼻,哪怕是配上蜜饯,都难压下去那味道,喝上一口,嘴巴里一整日都是那个味,难受得紧。
魏远洲深知她不喜那味道,但药不能不喝,眉头皱起又松开,半响后,淡定地说出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我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