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前车之鉴,似是觉得这句话的说服力不够,他遂又补充:“光天化日之下,我不对你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不成?”宋卿时稍抬下巴,瞪了他一眼。
魏远洲不置可否。
宋卿时趴在他的胸口,乖乖不动,虽然说好是让她给他取暖,可他的体温明显要比她高上许多,温暖舒服,最容易让人萌生睡意。
睫毛轻扫两下,宋卿时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睡着了。
外头天色亮得很,魏远洲眼神幽深,却是睡不着。
*
“我错了。”
魏远洲落后宋卿时半步,保持着适当距离,轻声细语道歉。
“别碍着我,大骗子。”宋卿时想起两个时辰前,在睡梦中被他折腾起来的记忆,不由恶狠狠捏起拳头,打断了他的话。
“我下回绝不……”
“没有下回了。”宋卿时早已醒酒,咬了咬唇,哼一声带着绿荷继续往前走。
段朝瞥了眼脸色黑得像炭灰的魏远洲,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连自己,都知道惹了女孩子生气就该追上去好好哄哄。
自家主子的脾性应当也能领悟到这点,可迟迟不见他动作,于是段朝善意提醒道:“主子,女孩子嘛就得好好哄……”
可刚起了个头,眼前就飘过一个黑影,声音冷得宛若冰窖,“愣着做什么?跟上。”
段朝挠了挠头,轻轻欸了一声。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王舒冉看了个正着。
温软知礼如宋卿时,竟会撒娇使性子?而魏远洲那般冷情冷性的人,竟也会纵着宋卿时发脾气?
见了鬼喽。
谢氏只请了各房女眷过去,魏远洲跟着她走了一段路,陆陆续续说了许多赔礼的好话,宋卿时都没应承他一句,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宋卿时则独自带着绿荷慢慢走过去。
湿冷的天,让人心里莫名浮躁,快走到梧桐院附近时,在转角处突然被小跑着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踉跄下裙角和绣鞋都沾上了污泥。
绿荷堪堪扶住宋卿时,气的破口大骂:“走路不长眼睛吗?你是哪房的丫鬟?”
“抱歉。”丫鬟抬眼一看,深知自己做错了事,当即跪下,连忙道:“是奴婢没长眼,唐突了少夫人,望少夫人赎罪。”
宋卿时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就直直撞进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眸,是张生面孔,却莫名有几分熟悉。
“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屋子里伺候的?”绿荷心细,早就将魏家各个主子身边的人认了个遍,从未见过这个丫鬟。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疾言厉色,到时候再给自家娘子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奴婢是桑主子身边的婢女。”丫鬟慌慌张张,这才主动报了家门。
她口中的桑主子,名唤芷桑,是魏临邵前不久带回来的异域舞姬,也就是逼得李清歌到别院散心的罪魁祸首。
难怪面生又眼熟。
魏临邵给了芷桑一个妾室的名分,却也因此惹得二房叔父极为不爽,据说闹得还挺大,不仅上了家法,还将二叔母和李清歌也连带骂了个遍。
也难怪,一个舞姬对于权贵来说,就是个玩意儿,魏临邵敢带回家舞到二叔父跟前,可不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这事过后,她有很长时间没瞧见二房的人出来走动,就连一贯闲不住的王舒冉都没个动静。
二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估计是嫌丢人。
宋卿时忙着要赶往梧桐院,见她态度良好,道歉真挚,便也不想过多纠缠,可蓦然被人差点撞倒,她的心情还是不大爽利的,故而冷着脸道:“下次小心看路,别再冒冒失失撞了人。”
丫鬟明白她是在提点自己,若撞上的是别的主子,怕是少不了一顿板子,会意后连声道谢,随后有眼力见的,退到一边让路。
宋卿时正要越过她往前走,余光却瞥见她藏在袖子里的东西,脚步顿了一下。
只是露出一个角,却不难看出是装药材的黄色油纸。
宋卿时不由皱眉,深深落在丫鬟身上一眼。
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不过,她也不在意。
二房的事,怎么着也影响不到她们大房。
梧桐院招待来客的厢房,各房的女眷均到了场,三个长辈坐在上首,其余晚辈则按照尊卑顺序依次坐在下首。
宋卿时姗姗来迟,依次给众人见礼,谢氏眼尖发现了她裙摆处的些许污泥,宋卿时没有供出丫鬟,解释说是不小心崴了脚脏了衣裳,请婆母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