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是怎么了?”
宋卿时堆着笑脸迎上去,在如鸾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开口让几个工匠下去一人领十个板子,碍于他们不是故意的,惩罚并不重,也算全了李清歌的脸面。
李清歌听着,配合笑笑没说话,毕竟魏家几房还未分家,大伯母如今执掌中馈,她的夫君还是未来家主继位人,她也愿意卖她个面子。
一想起她那个表面温润实则阴晴不定的小叔子,她就心里瘆得慌。
“四嫂过来怎得没人通报?今日是谁当差?”宋卿时板着脸,带着几分怒气侧身朝绿荷说道。
绿荷也很上道,不假思索说出了两个丫鬟的名字。
见宋卿时动了怒,也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看重自己,李清歌的火气当即消了大半,“是我自己问了弟妹在何处,便自作主张寻了过来。”
宋卿时听她这么说,默了默没继续揪着不放,另起话头道:“咱换个地方说话吧。”
宋卿时领着李清歌往后院的东侧间走,悄悄给绿荷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去准备待客的茶水。
“我临走前,让人重新修缮小花园,今儿回来一看才发现到处都很杂乱没个落脚的地,让四嫂见笑了。”
“这些个下人,就是看你没在府内就胡乱做事,实在可恨,弟妹还是立立规矩,然后找人一直看着为好。”李清歌数落了几句,好看的眉眼挑了挑给她出主意。
宋卿时笑了笑:“多谢四嫂指点,我会的。”
“你是在魏府长大的,府内的规矩你都懂,不像我刚嫁进来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唯唯诺诺,竟差点让两个低贱通房欺负去。”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两顿板子下去,把她们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啊,就不能太给这些下人脸了,若是放纵下去,怕不是得骑到自己这个当主子的头上来。”
说着说着,李清歌脱了鞋,盘腿坐在矮榻上。
宋卿时安静听着她说经验之谈,瞥了眼她的动作便知她一时半会儿不会走了,干脆也脱了鞋子,和她面对面而坐。
提到通房二字,李清歌看向对面之人。
据她了解,魏家大公子魏远洲洁身自好,向来不近女色,别说通房侍妾了,宋卿时没进门之前,魏远洲院子里清一色的仆从,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提前给男子准备一两个贴身丫鬟教导同房知识和姿势,而这一两个丫鬟在男子成婚后大多都会成为通房或是侍妾,这是规矩和惯例,她尚未出阁前,她自己的兄弟也被安排过,所以对此见怪不怪。
就连她自己的丈夫,成婚前光是贴身伺候的通房就有三名,后来她处理掉了其中的两个,却又在怀一胎时,主动将贴身侍女送到了丈夫的床上,给了个妾室的名分,在她来葵水或是身子不适时,就由她代替自己去侍奉自己的丈夫。
这是为了防止丈夫去外面沾花惹草的一种手段,毕竟通房丫头算是自己人,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满足丈夫的某些需求,也总比便宜其他妾室和外人要好。
虽然她们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可身为正妻,谁又能忍受和别人共侍一夫?每当眼睁睁看着丈夫往别的女人屋子里钻时,她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会痛会恨,但偏偏她改变不了什么。
毕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她若是对此表达不满,那便是不守妇道,善妒不大方,是会被婆母教育,丈夫嫌弃,妯娌笑话的。
久而久之,她也就看淡了,左右她们生的孩子都会记到她的名下,她是堂堂正正的嫡母,没人能越过她去。
当混浊成为一种常态,清白就是一种罪。私下里,她们几个妯娌还猜测魏远洲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是那方面不太行,不然怎么可能抵得住女□□惑?
魏远洲和宋卿时新婚夜那晚,她还叫人特别留意了一下竹轩堂的动静,听说魏远洲一晚上要了三四回水时,她还觉得难以置信,居然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怎么会呢?
“不知四嫂过来寻我有何事?”
正当李清歌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时,对面宋卿时的声音徐徐入耳,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不禁抬眼看过去。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宋卿时的脸白里透着微红,似上了层薄薄的胭脂一般惹人怜爱,柔顺似绸的三千发丝梳了一个桃花髻,单用一根白玉簪做点缀,简单却不失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