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打过招呼,便要各自分道而行,可就在这时,柔嘉郡主忽地道:“既都是来祈福的,不如,就将我们的住处安排在一处,届时也好有个照应,魏夫人,你觉得如何?”
宋卿时一愣,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魏远洲,他神色一贯的淡漠,像是觉得没什么。
她的指尖抵住虎口,笑容温婉:“那就劳烦郡主了。”
*
安顿好住处后,魏远洲便和住持去商议祈福大典之事,庙会结束后,今年年末由陛下亲自主持的祭天仪式也该一同提上日程,要忙碌的地方多着呢。
云禅寺腾出给香客的厢房,都是单间独立的,地方不大但也凑合。
柔嘉郡主和她的住处就一墙之隔,稍微留心些,就连隔壁正在做什么都能猜出一二,尤其是山间冷清,说话都有回声,更显得没什么隐秘可言。
宋卿时特意嘱咐手下人轻手轻脚些,别扰了郡主的清净。
为了避嫌,魏远洲和周政卓的住处则离她们稍远,只留了侍卫在院外轮流站岗,守卫女客的安全。
才刚收拾好带来的东西,那厢柔嘉郡主就叫人请她过去坐坐说说话。
未来几日还要相处几日,宋卿时不好拒绝,她也不能拒绝,毕竟对方郡主的身份在那,于是客客气气将嬷嬷送走,只道稍后就来。
绿荷边叠从家里带来的被子,边压低了声音说:“小姐你与郡主莫不是有什么交情?”
面对绿荷的问题,宋卿时也觉纳闷,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小门小户的孤女,她们能有什么交情?
唯一横在她们之间的,就只有魏远洲罢了。
可如今,二人已各自嫁娶,便不剩下什么了。
见她摇头,绿荷挑了挑眉,笑道:“那郡主为人还挺热情。”
简单收拾了一番,宋卿时起身出门,往隔壁走去。
还是刚才那个嬷嬷,将她迎了进去。
柔嘉郡主厢房的布局与她的一模一样,只是带来的东西不一样,就显得很不同了。
二人围着四方桌子面对面坐着,柔嘉郡主率先开口:“自上次顾府一别后,再见面,居然都要改口唤你一声魏夫人了。”
她似是自言自语般感慨一句,没等她作出反应,又重新搭上话茬,柔声问出尚未被解答的困惑:“你是来替魏老夫人祈福的?往年不是魏伯母亲自来的吗?”
柔嘉郡主近两个月一直待在宫里,陪伴在卧病的太后身边侍疾,他们大婚那日并未前去观礼,只是叫人送去了礼品。
柔嘉郡主与魏老夫人私下关系很不错,她能知晓魏老夫人有这习惯和执念,宋卿时一点都不奇怪,只是她后来的问题着实涉及魏家家事,无论怎么看都有些逾越。
但她又觉得或许柔嘉郡主只是随口一提,是她心思缜密,想太多了。
这时,柔嘉郡主也意识到话中的不妥,只是她实在好奇宋卿时在魏家的待遇,魏老夫人不喜她,是不大可能会让她替自己来云禅寺的。
宋卿时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母亲要回一趟娘家,便只能由我代劳了。”
果然,是魏伯母的手笔。
魏伯母疼魏远洲,爱屋及乌,对宋卿时好也是应该的……
思及此,她蓦然回神,她竟又不受控地去插足他们夫妻之间,这与她以往所学,心中所求全然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后知后觉的道德谴责让她羞愧面对宋卿时,可人是她请来的,总不能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赶人走。
默了片刻,柔嘉郡主又再次启唇,只不过这一次她特意控制了分寸,并未往对方的私事上去探。
陪柔嘉郡主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很快便日斜西山,寺庙里送膳食的小师傅敲响了院门,宋卿时也有了离开的理由。
用过晚膳,天色差不多就全然黑了下来,宋卿时在浴桶里泡了一会儿,洗去白日出的一身汗意后,就起身迈出浴桶,如瀑长发柔顺的披在背后,露出一片雪白的美背,蝴蝶骨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绿荷忙上前拿长布包住她的一头秀发,依次套上肚兜和亵裤,换上贴身的衣裳,就坐在镜子前由着绿荷帮她绞干头发。
因是在寺庙,不比在家中方便,明个儿还要早起,等头发干的差不多,宋卿时就让绿荷离去歇着了,她则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再看会儿书就睡。
可看着看着,她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魏远洲白日里所说,贺少将军救过他的命。
究竟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