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明是圣上下旨的,是她让我们这么想的。”
“瞧,你这话又是一条死罪,敢妄加揣测圣意。”
徐合捂着自己的嘴,“你快别说了。”
“知道其中的厉害了吧。来之前我就想问你,去看望姥姥真的只是拉家常聊大姨?”
“自然不是。你表妹搬去了桔园住,你可知?”
“听说了,所以呢?”
“那桔园是你太姥姥置办的,如今空了几十年了,凭什么单单让她去住,你也应该的。”
“爹啊!”要不是因为在马车里,高玉丹得跳起来。
她顺了顺起伏的胸口,怒其不争地瞪着面前的老父亲,从嘴里硬挤出一句话,“姥姥姥爷真是把你宠得蠢钝无知,被人利用了还帮着数钱。”
“高玉丹,我是你爹,你这样说我,大不敬。”
高玉丹闭了闭眼,耐着性子继续问:“你是怎么想着要争桔园的?”
以她爹那个脑子,没人提,他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定然是听了他人的挑唆被当枪使了。
徐合除了怕妻主,另一个就是自己女儿,妻主不在,家里大小事都由着女儿来做主。
他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搓揉着袖边儿,道:“我、我就是听说了,心里不怎么痛快,你姥姥也一向宠着你的,那宅子就应该几个小辈儿都住一住。”
“爹,且不说别的,您觉得你说出这种话合理吗?”
“怎么不合理?你身上也流着徐家一半的血。”
高玉丹气笑了,“这话又是谁同你说的?”
“当然是你……”话到一半停住,徐合撇开脸,“你管是谁同我说的,本来也是事实。”
“昨日你打牌输了还是赢了?”
徐合爱打麻将,一提起这个他便没了心思多想,老老实实答道:“前几轮输了,找你三姨夫借了点,后来我就赢了,哈哈。”
“三姨夫……”高玉丹心中了然,又道:“说起来,知岁表妹这个月要成婚了吧?”
“是呀,你三姨夫还问我准备了什么贺礼。我说我一个嫁出去的,不论随什么礼你二姑姑都看不起。”
“然后三姨夫说什么了?”
“你三姨夫说我虽嫁出去了,可我终究是徐家的人,家里不论发生何事也是连着的,自然家里有的,我也当该是有一份、的……”
看着女儿得逞的笑,徐合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着了她的道。
“好哇,你敢套我话。”
高玉丹喟叹,“亲爹,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可还记得三位姑姑谁对你最好?”
“自然是大姐姐,二姐姐素来厌恶我,三姐姐对我爱答不理。家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大姐姐都想着我……”回想年幼种种,徐合声音几欲哽咽,“我知道了,今儿是我傻,是我蠢,我错了。”
高玉丹给予徐合一个安慰的拍拍,“知错能改就好。您且一定要记着了,您忘了谁的好,都不能忘了姥姥和大姨的好。不论外面说什么,您只管装聋作哑。”
“恩,我一定记着。”徐合咬咬牙,“可恨你三姨夫,我本以为他与两位姐姐不同,是真心与我交好,却不想这般算计我。”
“那是因为他吃准了您没脑子。”
“我哪里没脑子了。”
高玉丹刚张了口,马车忽然停住。
徐合问车夫:“发生何事?”
“回徐主,前面有人搬东西,挡了路。”
“谁啊?”徐合撩开帘子探头一看,惊道:“知梦!”
徐知梦正在指挥工人将客栈的东西搬出来,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看去,笑着挥了挥手,“小叔叔。”
这声小叔叔瞬间软了徐合的心,他仿佛看到了奶呼呼的小知梦,傻呵呵地迈着小短腿冲自己跑过来,要他举高高。
他是真的蠢,怎么会听了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妄想着跟小丫头抢宅子呢。
徐知梦来到车旁见高玉丹也在,招呼道:“表姐也在啊,你们这是要回府吗?稍等,我让工人们给你让路。”
徐合将她叫住,“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打算把客栈重新翻新,把这些不要的都处理了。”
徐合望向客栈的招牌,几名工人正在将其摘下,“开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换了?”
“生意不好,得重新弄。”
常溪风从店里走了出来,刚好看见徐知梦对着缓慢前行的马车挥手。
“里面坐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