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夸张,我一个夏天接了二十几条布拉吉,晚上还得加班?”孙清接过来收好,又问:“明天十月一,去看大夫的人不少吧?咱俩是不是得早点?”
十月一所有单位都放假一天,去看大夫的人还真不少。
夏芍跟孙清早早吃完饭就去了,江大夫家依旧等了六七个人,排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她们。
孙清让夏芍先看的,老大夫一搭脉就说夏芍药不用吃了,回去继续用艾草泡脚就行。再看孙清,“你比她身体还好,就是火有点大,回去弄点苦菇娘泡水。”
菇娘分甜的和苦的两种,甜的呈浅黄色,苦的却从内而外都是漂亮的橙红色。
这东西山上有不少,好多人家都摘来泡水喝,去火效果特别好,就是也特别苦。
“那我怎么一直没有孩子?”孙清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这个原因有很多,改天让你爱人也来看看,要是他也没事,就是缘分还不到。”老大夫看了她的舌苔,“你这回去也尽量吃点好的,最近胃口怎么样?”
孙清说:“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老大夫一听,皱起眉,“一般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不好?”
孙清:“我自己做饭的时候不好,小夏做饭的时候好,一顿能吃俩大饼子。”
老大夫:“……”
夏芍:“……”
没毛病明明是件该高兴的事,可孙清号完脉,出门的时候还是露出几分心思。
老大夫见状,叫住她,“你脉象有些郁结,以前是不是怀过?”
孙清人都走到门口了,闻言沉默了下,说:“刚结婚的时候怀过一个,赶上二年饥荒,没保住。当时我爱人老家灾情严重,父母都去世了,我没敢跟他说。”
老大夫点点头,“压力别太大,你今年才二十四,不着急。”
孙清也不想着急,但家里和姜百胜老家一直催。而且老人常说什么双笙、花生、秤砣生,她就怕自己是那秤砣生,一辈子只有一个孩子,没了就再不会有了。
“可秤砣要是丢了坏了,不是还可以配吗?”夏芍以她在食品厂经常摸秤的专业问。
孙清本来还有些郁郁,见她表情一本正经,又不禁好笑,“那我就期盼老天再给我配一个。”
“多配几个备用。”夏芍说,“谁要再问你,你就一股脑都塞她怀里,累死她。”
“那没等别人累死,我先累死了。”
孙清听她说得有趣,长吁出一口气,又想到什么,“哎呀”一声,“我忘了问问要孩子的技巧了。老大夫这么懂,说不定能有什么方子,比鹿鞭酒更管用。”
夏芍:“……”
夏芍觉得还好她忘了,万一她要跟老大夫讲讲两铺炕是怎么塌的,以后自己再也不来了。
从江大夫家回来,夏芍又顺便去了趟商店,买了点别的东西。
陈寄北看到愣了下,“这是?”
“今天不是你妈妈的祭日吗?”夏芍把纸递过去,“别管老家那边,咱们亲自烧给她。”
说起老家那边,陈父早几天就收到陈寄北寄回去的东西了,说实话挺“惊喜”的。
当时村里正忙着秋收,全村老少都在田埂上。邮递员身上背着黄帆布书包,自行车后一个大大的包裹,好多人都注意到了,好奇地问:“这是哪家的?”
邮递员很少会送到这么大的包裹,装车的时候还特地看了眼,“陈福安家的。”
“陈福安?”立即有人朝地里喊,“福安,你家的邮包!是不是庆年那小子寄回来?”
陈福安放下手里正在刨的花生,走过来一看,也有些意外,“怎么这么大?”
他跟陈寄北要的是钱,可不是东西,邮包哪有钱实在?钱邮起来也方便,夹信封里就行。
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他还是上前接了过来,一看,还真是陈寄北邮的。
“这是在东北混好了,想起爹妈了?”有人看着那大邮包啧啧。
陈福安却虎着脸,“想起什么爹妈了?我要不写信提醒他,他连他妈下个月祭日都忘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孩子以前不懂事,那是还小。”
“就是,这不才去了两年,就知道给你邮东西了。”
“也是东北那边条件好,我听说在那边当工人,一个月少说四五十块,你家庆年开多少了?”
陈福安哪知道陈寄北开多少,那小子白眼狼得很,养他这么大,不跟他要,他一分钱都不知道往家寄。早知道当初就该说好让他每个月把一半工资寄回来,不然不让他走。
陈福安心里不痛快,拿到邮包一掂有点轻,更不痛快了。
偏偏周围人还在问:“这么大一包,装的啥啊?难道是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