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李婧冉看不见的地方,李元牧藏在袖下的手却紧握成拳,深深嵌入皮肉里。
那团幽黑的鬼火又开始在李元牧心中撺起,叫嚣着要让他用他人的鲜血抚平心头的暴虐。
杀了裴宁辞,杀了他,阿姊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就在这个想法几欲成型时,李婧冉却伸手再次敲了下他的脑门。
李元牧茫然抬眼,却见眼前的女子笑得妩媚,桃花眼上挑,凝着他道:“陛下在怕什么?”
她循循善诱道:“你是本宫的弟弟啊,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脉,这世上无人比我们更亲近,知道吗?”
“本宫对裴宁辞只是玩玩,等到手了、玩腻了,自然就会将他弃之如敝履。”她挑眉轻笑,指尖划过李元牧的脸庞,“而你不一样,你何必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上心?”
无关紧要。
这四个字在极大程度上安抚了李元牧,他心头方才还汹涌翻滚的黑海像是被插了根定海神针般,顿时安宁了下来。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仗着阿姊的宠爱得寸进尺:“那我的冠笄之礼,也要阿姊亲手操办。”
“这有何难?”李婧冉笑着应允他,心中都已经想好要外包给谁去做了。
给银药吧,或者给许钰林,左右府中大小事物都是他在一手操持,想必这件事也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李元牧听李婧冉答应得如此痛快,便又有些迟疑,反悔道:“不,让阿姊操持太累了。我只要一份贺礼。”
“贺礼”这两个字让李婧冉眉心微跳,她又想到严庚书为她梳妆打扮,而后把她当成贺礼送给李元牧的情形。
李元牧比严庚书单纯得多,他口中的贺礼应当真的是简单的贺礼吧。
李婧冉想到少年这分外纯情的模样,压下心头的那些不正经画面,只是问道:“什么贺礼?”
李元牧定定瞧她片刻:“你。”
李婧冉:?
她怀疑是自己的思维太过肮脏,疑惑地开口确认道:“我?我的什么?你是瞧上了我的什么东西吗?”
李元牧面色绯红,羞涩地道:“阿姊,我想要你。”
他抿了下唇,强忍着心头的燥意道:“想和你共赴云雨,想让你快乐,想真正地拥有阿姊。”
李婧冉听得呼吸一窒,险些呕血。
她以为自己在努力把李元牧往社会主义姐弟情的道路上引。
敢情她方才和他说了这么多,甚至还打了他一顿,在他耳朵里都成了“阿巴阿巴”是吗?
23岁事业有成的母胎单身女青年李婧冉,在未婚未育的情况下,感受到了无痛当妈教育熊孩子的痛。
就像是她花了20分钟,跟熊孩子说为什么“1+1=2”,那孩子一直在乖巧地点头。
她口干舌燥却很有成就感地在结束前随口问了他一句:“所以1+1等于几?”
熊孩子笑容腼腆:“3。”
唯一的区别就是,她家这熊孩子是个弟弟,长得很纯很阳光的弟弟。
以及,想睡她的弟弟。
想睡她。
睡她。
她。
她可去他大爷的!!!
就在李婧冉想把李元牧一把抓回来摁在膝盖上重新打一次时,李元牧却又提出了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他就像是个胸有成竹的钓鱼者,知道鱼儿心甘情愿被他吃掉并不容易,所以下了个很大的诱饵:“阿姊不是一直想同我一起上朝吗?”
李元牧漫不经心地朝她笑了下:“如若阿姊应允我,阿姊明日便可垂帘听政。”
李婧冉一听,顿时就有几分犹豫。
上朝啊,感觉人好多啊,这种大型社交场合真的有必要吗?
可是华淑又有个女帝梦,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在等李元牧的这句话吗?她此刻要是拒绝了,会不会显得很可疑?
就在李婧冉举棋不定时,李元牧又状似不经意地道:“据说严庚书那老匹夫昨日也回了府,递了折子说明日要来参拜朕。”
他皱着眉“啧”了声:“这老不死的,都遇难了居然还能苟活,果真是祸害遗千年。”
李婧冉算了下严庚书的年龄,沉默了。
一开始就是以为李元牧这句“老匹夫”,她还以为自己这第三位攻略对象有多老呢。
后来,李婧冉才从小黄嘴里得知,严庚书今年27。
虽然李元牧的确比严庚书小了8岁,虽然李元牧和严庚书差了7/3个代沟,虽然但是......
怎么说呢,有被冒犯到。:)
不过李元牧这句话倒的确打动了李婧冉,她倒是也想看看,严庚书平日里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