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它呀,也是会害怕凶狠人类的捏。
李婧冉看着险些被李元牧折成两半的绿宝,深觉仿佛看到了她日后的下场。
她不禁轻吸了口气,克制不住地问道:“乖乖,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若是喜欢这张脸,她还能挽救挽救。
李元牧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分外真诚:“自是喜欢阿姊。喜欢护着我的阿姊,陪着我的阿姊......阿姊怎样都是好的。”
“那......”李婧冉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如若我变了呢?”
“变?”
李婧冉斟酌了下:“譬如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比我脾性更好,比我更能包容你,比我更宠你,你是否......”
能放她一条生路啊啊啊!
话音未落,她便说不下去了。
只见方才还神色无害的少年闻言,神情瞬间变得阴郁了几分。
他微敛着眼眸,薄薄的眼皮还透着哭后的红,说出口的话却可怖。
“赝品?”他唇齿间说出这两字,指骨轻擦过李婧冉的红珠耳坠。
少年白得病态的肌肤衬得那坠珠愈发热烈艳红,他似是受蛊惑般,张唇将那红珠含入口中,舌尖戏弄着它,在李婧冉耳畔低柔地道,“朕杀了她。”
阿姊自是只能有一个,任何试图东施效颦的人,都该死。
李婧冉只觉喉口干涩。
小黄说得没错,她万万不能被李元牧发现自己是冒牌的华淑长公主,不然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很轻微地眨了下眼,悄悄往旁边不自在地挪了下,这并不明显的举动却被李元牧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拉着李婧冉的衣角,矮下身往她膝上一枕,轻蹭着她道:“阿姊放心,不论你变成何样,只要你还是你......”
李元牧仰躺着望她,目光里有爱恋也有独占,他缓慢地扯出一抹笑:“我至死都爱你。”
李婧冉生怕让李元牧看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她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以指为梳轻轻梳着他的发丝,反问道:“乖乖,你如今都尚未满冠笄之龄,怎生就谈起生啊死的?人的一生很长,兴许再过个几年,你就会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子,又谈何一辈子呢?”
兴许是作为律师的本能,李婧冉听到类似这种时间期限模糊不清的事物,就会下意识产生一丝抵触情绪。
又或许不是职业病,而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这就像是她爸在情人节当天给她妈表白,手捧鲜花巧克力,深情款款说:“老婆,我永远爱你。”
李母那时还没被查出淋巴癌,她只双手抱胸,挑剔地上下扫视他一眼,而后道:“永远?永远是多久?你口中的爱指的又是什么?好歹也是跟我打了这么多年官司的老对手了,我真为你的专业水平感到担忧。”
李父有些无奈,推了下眼镜,换了种说辞:“我愿意用‘爱’为你设立质押,担保这段感情的长久与忠贞,并在婚姻有效期限内,保证你是享有占有、使用、收益、处分权的唯一当事人。”
李母这才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接过李父手工制作的巧克力时,还习惯性地说了句:“你以后别做餐饮业。没有标示原料和各种功能配料的具体名称,消费者有权通过食品安全法向你索赔。”
李父悻悻摸了下鼻子,大名鼎鼎的李par在妻子面前却收起了所有锋芒,只转过头指着女儿偷偷道:“瞧见没?你妈就是传说中的油盐不进。”
当时的李婧冉年纪还小,瞧着爸爸几秒:“爸爸,我觉得妈妈说的对,《预包装食品标签通则》是基础知识。”
她从小就是个温吞性子,说起话来也软绵绵的,补刀道:“要不你还是趁早退休吧。”
被妻子女儿鄙视了一通的李爸半夜惊醒:不是,她们没事吧?
如今同样的问题抛给李元牧,少年人并没有那么多花言巧语,他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阿姊相信他的真心。
倘若能把一颗血淋淋的心剖开给她,李元牧会毫不犹豫地把冰冷的刀子捅进他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用上好的器皿盛着供她观赏。
可现如今,他只能翳着眸,低声一遍遍道:“喜欢阿姊,很喜欢很喜欢......”
李婧冉听着李元牧的话,却并不觉感动,只觉是种彻骨的冰凉。
李元牧有多爱华淑,自然就会有多恨她这个伪劣品。
她该怎么办,才能避免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
仅仅靠这张长得和华淑一模一样的脸么?
亦或是说,她该怎么办,才能让李元牧即使发现了她的身份,也会因贪恋眷顾而舍不得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