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朝她翘了下唇,边随着他们一同往外边走,边神色淡然地谦逊回应:“武艺也是君子六德,我只能算是略懂皮毛。”
“行了啊,再装就过了,你尾巴都快摇上天了。”李婧冉失笑,侧过头问身旁的许钰林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许钰林示意了下方向,言简意赅:“继续往前走。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届时上了马车后便一路向北去往封城。”
李元牧也接道:“封城地势较偏,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寻到这边。就算是挨个排查,找到封城也至少须两日。届时禁卫军已经到了附近,楼兰处也该得胜归来,待严爱卿率飞烈营回来后,乌呈便不足为惧。”
李婧冉听得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李元牧当真是把时间差利用得死死的。
她由衷地感慨道:“任何人与你为敌,当真都是天大的不幸。”
李元牧“嗯”了声,顺口接道:“如此岂不是甚好?妄图伤害你的人都会不幸,而你会一辈子立足于幸福的塔鼎永不败落。”
李婧冉的脚步下意识地微顿。
李元牧这话说得随意,甚至都并且怎么思索,但未过脑的话往往才是真心话。
他心思总是太多,与李婧冉说一句话前大部分时候都会在心中过上几遍,恨不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能让她爱他更深一些。
李婧冉听惯了李元牧那百八十个心眼子的话语,如今乍一听他这种心里话,心中反而微不可查地颤了下。
李元牧这句话里分明没有说任何缱绻的话语,李婧冉却听出了他的意思。
任何妄图伤害她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而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与她为敌。
李元牧瞧见李婧冉微怔的目光,瞧了三人面前的墙,只当她是因为翻墙而迟疑。
他思索片刻,转而问许钰林:“你应当会翻墙?”
许钰林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李元牧的意思,回问他:“你先过去?”
既然他们二人都会翻墙,那自然就可以一人在墙内一人在墙外,带着李婧冉翻过去。
李元牧唇角轻翘,像是对许钰林的安排甚是满意,颔首:“可以。”
说罢,李元牧也不耽搁时间,估算了下墙的距离,一手捏起累赘的衣摆,退后几步助跑了下,分外灵巧地翻了过去。
许钰林侧过眸,即使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眸中依旧含着清淡的笑意:“我抱你?”
李婧冉也丝毫不扭捏,朝许钰林微微张开双臂:“来。”
许钰林浅浅笑了下,李婧冉瞧见许钰林上前几步朝她俯下身,乌发在清透月光中仿佛都泛着柔光。
他虚搂着她的膝弯,低声对她道了句“仔细些”,手臂收紧将李婧冉抱了起来。
李婧冉的指尖轻捏着许钰林肩处的衣料,方才分明没感觉到什么,被他在月色里抱起来时,心中却无端想:怎么办,好像真有些莫名的暧昧。
“婧冉?”许钰林温声提醒了句,“握稳了吗?”
李婧冉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有些烧,连忙拉住墙沿往上挪了几分,开口时语气中还有些没压下去的乱:“啊,嗯,好了。”
许钰林感受到怀里一轻,便知她已经稳了身形,轻轻松了手。
墙外侧的李元牧微仰着头,望着墙头的她,极润的杏眸里盛着月光,像是在荡着微光。
他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朝墙头的李婧冉笑了笑:“跳吧。”
李婧冉看着月光下身形颀长却又纤瘦的李元牧,他的脸色还透着些苍白,在夜色的陪衬中像是种朦胧的温柔。
李元牧静静等了半晌,见李婧冉没动,软和着嗓音朝她眨眨眼:“姊姊在等什么?”
“是在等我朝你撒娇吗?”李元牧拉长的语调里听着有几分倦懒,十分理解初次尝试跳墙人士内心的恐惧,故意缓和着她内心的紧张。
“姊~姊~怕什么?”
李婧冉如今已经足够了解李元牧,自是知晓他平日里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他的脸皮真的很薄,估计李元牧自己都不知道,他每次只要一朝她撒娇,耳根就会变得通红。
再配上他那双湿润的圆眼,格外像一只羞答答的小兔子。
一只在李婧冉面前乖巧无辜,在她背后狠决果断的小兔子。
“没怕。”李婧冉从唇齿间轻喟了两个字,不再犹豫,朝李元牧的方向一跃而下。
失重感伴着耳畔的风声骤席骤消,她从墙头跌进少年的怀抱,被他接得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