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这个时候。
如今他是强势的那一方,她掌控不了他。
更何况,裴宁辞此刻真的太狠,即使李婧冉知晓这个人是他,但这种悬殊的力量差和被束缚的手脚依旧逼出了她的生理性泪水。
覆眼的黑布被泪水洇湿,李婧冉呜咽着落泪,四分真六分假,流淌着末入她的鬓角。
果不其然,李婧冉感受到裴宁辞动作微僵,钳着她的力道松了两分。
她心中一定,面上却仍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嗓音带着哭腔对他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可知如此做是触了王法的!?”
裴宁辞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面上的泪痕,指节慢条斯理地擦过她的眼泪,虽停了动作口中却仍道:“王法?我就算将你生生世世囚在此处,都无人胆敢说一个字。”
李婧冉脑中疯狂运转着,裴宁辞此刻很明显是已经知道了她设计他的事情,她必须要想想什么其他办法挽回他,让他相信她是真心的。
她思忖半晌,将先前经历过的事情都迅速过了一遍,随后停留在几个画面。
李婧冉努力将自己带入了一个没有系统信息的普通人角度,如果是这样的话,此刻的她应当是不知道裴宁辞还活着的。
毕竟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裴宁辞已经在长公主府因病去世,他的尸身还没过头七,如今都还停留在长公主府.......
等等,尸身。
先前明沉曦被抹杀时,她曾听宫中人说过李元牧准备修书乌呈,借乌呈那块可以防尸体腐化的暖玉一用。
李婧冉灵光一闪,忽然想到她能如何在这种境地下逆风翻盘,让裴宁辞相信她对他是真心的了。
她定下心神,心中迅速盘算着,随后装得可怜巴巴地怯生生开口问道:“你......你是皇室之人吗?”
裴宁辞不知李婧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冷冷瞧着她不语。
李婧冉如今眼睛被蒙着,也看不见裴宁辞的表情,她只能全凭自己的感觉去揣摩裴宁辞的心理。
她轻轻吸了口气,颤着嗓音对他道:“此等事情还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方能体会其中滋味。你如此逼迫我想必也不能从中获得最大的趣味。但倘若你答应我一件事........”
李婧冉咬了咬唇,像是在进行着剧烈的心理挣扎,半晌后才难堪地开口:“我便心甘情愿地服侍你。”
裴宁辞眸中闪过一丝轻嘲,淡漠地扯了下唇:“哦?”
他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居然重要到能让高高在上又虚伪狠辣的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一个陌生男子。
李婧冉脸色都有些发白,方才被他凌/辱过的唇却愈发水光潋滟,她分明那么害怕,却仍强装镇定地道:“我听闻乌呈皇室有一块暖玉,能保尸身百年不朽。如若你能将此暖玉给我.......不,借给我,哪怕只是半年,一个月,半个月都好。”
“......我都愿意。”
裴宁辞又沉默了。
他如今就好像是坐在台下位高权重的客人,而她是在灯光雪亮的台上舞着水袖的名伶。
台上的灯光着实是太强烈了,台上的她望下去只能瞧见一片漆黑,压根看不清台下人的表情。
不知她的表演是否能合他心意,不知他能否被触动,不知她这场戏还要不要继续唱下去。
而台下的他却能借着这灯光,将她的每一寸神情都尽收眼底,看着她的彷徨,恐惧,和耻辱。
慢条斯理地享用着她的狼狈。
裴宁辞只是这么静静望着身下的她,她雪白的肌肤上都是被他留下的痕迹,面上都是泪水,哭得很厉害却仍在故作坚强,然而掩不住她骨子里的脆弱。
李婧冉话语间是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卑微,她低声对他道:“不瞒您说,我来乌呈就是为了这块暖玉。我的爱人在几日前去世了,我.......我想再多看看他,将他的容貌永远刻入我的心底。哪怕只有几天都好。”
李婧冉哭得梨花带雨又情真意切:“我做了错事,可我真的很爱他。他属于天下,可我只是想要他留在我身边......我只是想爱他,可我从没想过我竟会逼死他。”
她一边哭着,一边在心中赞叹自己的高明。
她口中的“爱人”指的自然是裴宁辞,正通过这番话给自己隐晦地洗白,间接告诉裴宁辞:瞧,我把你拉下神坛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我只是太爱你了啊,而你的“死”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意外。
他如何能责怪她呢?她明明深爱着他。
李婧冉流着泪,轻飘飘地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只要你愿意将那暖玉借给我,让我爱人的尸身能保存得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