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温婉灵动,后者高傲娇矜,她们从地位到言行举止都截然不同,她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李婧冉默然,隔着盖头看向严庚书。
很好,保持住,她就需要这么好骗的攻略对象。
裴宁辞并未与严庚书争执,只是微抬眸光,凝在李婧冉头顶那一方盖头上:“孰对孰错,掀了这盖头,便可得知。”
感受着他那冰凉的视线,李婧冉抿了下唇。
裴宁辞刻意当着严庚书揭穿她的身份,这是在报复她呢。
他就是这么对他救命恩人的么?
严庚书是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倘若被他发现这几日口口声声说心疼自己的阿冉,就是派人追杀他的华淑,他碍于身份自是没法要她的命,然而李婧冉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李婧冉心中简直要冷笑了。
一个个儿的,没一个好东西!
李婧冉思绪百转千回,目光却瞧着严庚书。
严庚书朝她伸手,正准备挑起她的盖头时,李婧冉却往后避了下。
若说严庚书先前只觉裴宁辞的话荒诞,他见李婧冉这避让的姿态,却陡然生疑。
他嗓音沉沉地唤她:“阿冉,过来。”
李婧冉却并未听他的,她用那楚楚动人的嗓音,带着哭腔回道:“我与夫君这几日的相处皆做不得假,夫君竟为了外人的三言两句,便要质疑我的身份。”
她轻轻抽泣着,宛如一个在大婚当日真正被羞辱的女子一般,语气含幽地控诉他:“盖巾若是在外人面前挑开了,往后多年的生活都会不吉。夫君,你忍心吗?”
怀疑的种子已然在严庚书心中种下,李婧冉越是回避,他越是狐疑,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凤眸里盛着审视意味,分毫不让,嗓音斯文道:“夫人有所不知,你眼前这位耐当朝祭司。祭司大人既怀疑你的身份,那总得当着他的面验明正身。”
倒是把自己置于清白之地,摘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提他对李婧冉起的疑心。
裴宁辞闻言,却只是不轻不重地应道:“摄政王忧虑自己所娶非良人,又何必以我当幌子?”
他此言就是在告诉李婧冉:瞧,你之所以会面临如此境地,并非只是因我揭露了你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的多疑。
两人当着李婧冉的面,就这么双双轻描淡写地推卸着责任,殊不知李婧冉早在心中想的却是:天下乌鸦果真都一般黑。
李婧冉心知避无可避,也不再等着严庚书来掀她的盖头。
他不配。
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捏着自己的盖头,白皙的肤色被鲜艳的朱红衬得愈发莹润。
那一瞬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严庚书和裴宁辞都凝视着她,等待着那个答案。
精巧的下颌,微启的朱唇露出皓齿,随后是挺巧的鼻尖和一双无辜清纯的眸子。
可谓是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分外温柔又乖巧,是很娴静的小家碧玉之感。
......与长公主华淑的魅而不妖的长相大相径庭。
尽管二人的骨相十分相似,但皮相却截然不同。
若说华淑是朵盛开的鸢尾花,眼前的女子就是那枝头初开的茉莉。
迎着裴宁辞微有波澜的眸光,李婧冉微咬下唇,眼睫轻颤着道:“我只是个平凡女子,又怎会是祭司大人口中的那位贵人呢?”
严庚书目光玩味地在她脸上打了个转,勾唇戏谑道:“阿冉竟生得如此好相貌。”
李婧冉羞涩地掩唇:“夫君,你也不赖哦。”
他们俩兀自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裴宁辞却瞧着眼前的女子,惊诧万分。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她也叫阿冉,她身上也有鸢尾花香,她身型与长公主一般无二........难道真乃他眼拙?
李婧冉与严庚书调笑间,余光瞥见裴宁辞的神色,便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好险,这一切还得从几个时辰前看到的铜镜说起。
李婧冉潦草地换完婚服后,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梳妆镜,谁知下一刻便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古皇色的铜镜映出来的景象颇有几分扭曲的失真,但这并不妨碍李婧冉瞧见铜镜中的自己。
只见她脸庞与耳根的连接处,皮肤居然翘了起来,就好像是脱落到一半似的!
看清铜镜的那一刻,这副诡异的场景让李婧冉的鸡皮疙瘩顿时浮了起来,她神情都有些恍惚地对小黄道:「小黄,看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