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看清楚,如今把她吻至这副模样的人,究竟是谁——
这句话太荤,也太无耻,李元牧说不出口。
李婧冉不知他心中所想,被他一次次强迫着睁眼时,只不满地乜他一眼,眼角眉梢藏着淡淡春色:“弟弟,你到底有什么怪癖。”
非要在这种时候强迫她睁眼和他对视。
她看到李元牧俨然也不好受,他从未如此伺候过谁,就连满足他自己时都是分外潦草的,如今却在尽力地如她所说,挑起她的兴趣。
少年喘息了声,黑润眼眸翻滚着浓浓的情绪,鼻尖沁着浅浅一层湿润:“别如此称呼朕。”
"为什么?"
李元牧深深看她一眼,再次低下头来寻她的唇,没有言语。
因为他不会将自己的亲姊姊压在龙案之上,做这等背德之事。
爱是什么?
李元牧以前一直认为是私占,阴潮,是暗淡处见不得光的畸形情感。
可如今,李元牧心想,分明不是这样的。
它无形、无色、无味,触不到摸不着,可它是暖的。
爱能让人长出血肉。
李元牧当真是个十分记仇的人。
他从那么多封奏折中,特地翻出了严庚书的那封——方才李婧冉用来抽他的那封。
“龙案是牛皮的,沾了水不好清理。”他如是道。
于是,这份情敌的奏折就这么被垫了下去。
屋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雪花无声地融化着,她头上摇摇欲坠的金簪终于在他不甚检点的行为中掉在了地上。
“啪”得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李婧冉脑海中再次传出了先前机械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的隐藏任务已完成了25%,继续加油哦!」
「隐藏任务:破解入魇散后,与用散对象‘四’度春宵。」
这措不及防的提示音让李婧冉下意识浑身一紧,而被殃及的李元牧极轻地蹙了下眉,压抑着喉间的气息。
“李、婧、冉。”她听到李元牧咬牙切齿地叫她。
她迅速瞥他一眼,十分好心地安慰道:“没关系,没经验嘛,我懂,这不能代表你的真实水平。”
李婧冉只当李元牧是自尊心作祟,谁料偏头看他时却大惊失色。
李元牧的神色很不对劲,方才还面露潮红的少年此刻眉眼皆覆着一层寒霜,他死死抿着唇似是在极其隐忍着什么,撑在她身侧的手背都用力得淡青色筋脉清晰可见。
李婧冉撑起身,微讶地瞧着他道:“你别碰瓷啊,刚才的确是你情我愿.......”
“是吗?你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吗?”李元牧戾气很重地打断了她的话,黑漆漆的眸盯着她半晌,眸光却忍不住愈发湿红。
他的眼泪措不及防地落在她的锁骨,烫得她指尖下意识轻蜷了下,心中陡然升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李婧冉嘴唇动了下,却又不敢轻易询问,怕听到什么令她惧怕的答案。
李元牧狼狈地偏过头,粗鲁地拭去泪水,立刻把他窄薄的眼皮和脸颊擦红了一片,看上去分外可怜。
他闭了闭眼:“我以为,你把我弄成这副模样后,终于能挑起你的兴趣了。”
“骗子。”李元牧难堪地垂首,自嘲笑了下,像是个被骗身骗心的失足少年,控诉着她:“李婧冉,你就是个骗子。”
李婧冉心中狠狠一沉,指尖掐进了掌心:“......听不懂。”
听不懂,这三个字她今日一共说过三次。
第一次是为了调戏李元牧,故意逼他说出一些她想听的话。
第二次是李元牧跟她表白时,她出于愧疚回避少年赤诚爱意所说的话。
第三次便是现在,她试图掩盖着自己接近他的真相。
可李元牧向来是个喜欢把伤口撕得鲜血淋漓的,他讥嘲地翘了下唇:“恭喜你啊,隐藏任务快完成了。还须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李婧冉张了张口,却发现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元牧,他居然能听到系统的声音!
她的心脏在那一刻快得似是要跳出嗓子眼,紧张得让她几欲作呕,李婧冉强硬地迫使她自己冷静下来,半晌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开始,能听见的?”
“从那个幻境开始。”李元牧的嗓音是强行压抑之后的平静,却仍掩不住尾音的轻颤。
他微仰着脸,似是担心他只要一低头,眼泪就会再次掉下来。
李婧冉须臾都哑口无言。
她捏着龙案的指尖紧得泛白,偌大的殿内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凝固。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李婧冉忍不住瑟缩了下,低声对他道了句:“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