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唤的不是华淑,而是她,自现代穿进了这本书里的她。
这个认知让李婧冉情不自禁地屏息一瞬,她有些慌乱地垂眸避开他的注视,轻吸了口气道:“你别误会,我......”
“多谢你的生辰礼。”许钰林的神色温润又平和,“即使此言为虚,我也很喜欢。”
李婧冉顿时便说不出话了。
是啊,许钰林很聪明,他是知晓她这句话并非是真心实意的。
许钰林不知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也从未问过她假扮华淑的目的是什么。
但不论如何,她能假扮一时,还能假扮一世吗?
他是知道的,知道她的事情办完后便会人间蒸发,恐怕他们再也不会相遇。
又哪里来的一辈子呢?
李婧冉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许钰林有时候的确是活得很清醒的。
可他明明那么清醒,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听上去真的好浪漫,但深究后才能感受到个中的残忍。
许钰林对人情绪的把控实在拿捏得太准了,这些相处的时日也足够他对李婧冉有个基本的了解。
他知晓李婧冉其实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她不想让他在生辰这天失落,因此才会说出那句话。
可正是因为她的温柔,她并不会给他留下任何瞎想的空间。
与其让她亲口戳破后心中难受,倒不如让他来开这个口。
可如今,看着李婧冉神情中的纠结和不忍,许钰林发现就算开口的这个人是他,她依旧还是会感到伤心。
他想告诉她:别感到难受,她没有做错。
他方才听到她那句话时,即使知晓是假的,但他的欢喜是真心实意的。
但许钰林最终也只是什么都没说,无声喟叹了声,望着她被风吹到唇边的碎发,温和地注视着她道:“殿下,您的发丝乱了。”
许钰林的确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
关于给每个公子开符合他们心意的课这件事,他方才还说要让李婧冉容他一些时间想想,谁知他们都还没从众公子处脱身,许钰林就已经想好了。
眼见众公子仍要打趣他们,许钰林适时地出声道:“钰方才想了片刻,要在短时间内找全所有的师傅并非易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众多公子一听许钰林重新谈起了正事,顿时都敛了神情,追问道:“谁?”
许钰林看向李婧冉的那一瞬,李婧冉心中就似有所觉,下一瞬果真听许钰林开口说出了她想的那个人:“殿下的弟弟,当今圣上。”
皇宫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封闭上流社会,里头自是什么人都有。
教书先生,绣娘,御医,应有尽有。
况且能入宫的人自然都是身份干净的,无须他们再多费心思去调查。
倘若李元牧愿意借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目前的问题是......
李婧冉果断摇头:“我可以去问问,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这小鬼向来没什么善心,还真不一定愿意借。”
她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李元牧可能恶搞的确不愿意借,假的是他不愿借的原因并非是善不善心,而是这臭弟弟约莫会用这个为条件,从她身上讨好处。
纵然李婧冉的确也盼着长公主府的公子们好,但让她自我牺牲去成全他们的梦想,她自认自己还是没那么圣母的。
谁料话音刚落,李婧冉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少年音:“没什么善心?阿姊是在说朕吗?”
李婧冉身子一僵,随后在心中叫苦不迭。
这巷子真的很不吉利,她先前仗着许钰林不在,随口诋毁了他的清誉,下一秒就见许钰林出现在了她身后。
如今李元牧更是梅开二度。
她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风水。
李婧冉瞧着在阳光下肤白得发光的李元牧,目光从他红得潋滟的唇上移,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后,僵硬地笑道:“怎么会?陛下心系众生,是难得一见的明君。本宫这分明是.......分明是在说摄政王!”
李元牧定定盯她两秒,翘了下唇:“阿姊此言当真?”
李婧冉眼神坚定得能入党:“比珍珠还真!”
只是,她今日恐怕的确犯了水逆。
就在李婧冉都准备发毒咒表示自己绝对说的是严庚书时,巷子拐角处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