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像往日那般唤了他句夫君,只是却是为了卸下他的心防,推开他。
荒谬又可笑。
屋子里很静,静到严庚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叫嚣着恨她,疼她,怨她,爱她。
复杂交错的情感,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把他笼在里头,无法挣脱。
无力感陡然而生,严庚书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情感了。
他眼巴巴地上赶着对她说“我不计较你先前对我的欺骗,我们好好的”,可人家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也不想和他好好的。
他在她眼里是什么啊?是个填满她扭曲心理癖好的玩物吗?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吗?
他严庚书一生骄傲,他何须如此,又何至如此?
严庚书的眸色陡然加沉了两分,在心中发了狠地想:下次再见到她,他一定会毫不怜惜地把她撕成碎片。
只是在他立誓的下一瞬,房门再次被推开了,李婧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起来,把衣服脱了。”
严庚书呼吸一窒,猛得坐起身,狠戾地质问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
被你玩弄。
做你无名无份的玩物。
当你见不得光的外室。
后面的狠话都没说出口,严庚书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泄气般哑了音。
李婧冉将药箱搁在檀木案,弯着腰从里头挑挑拣拣找出了个药品,回眸瞧他:“嗯?”
严庚书缄默,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地脱衣服,只是扯扣子的姿态却透着闷气。
他心里凌乱地想:她是回来给他治伤的,她是不是还是有些在乎他?
李婧冉不知严庚书那挣扎到临近崩溃边缘的内心,看着他背后的鞭伤,下意识倒吸了口凉气。
他原本的背部线条明晰又完美,就像是古希腊黄金比例的雕塑一般,深深的脊背沟更是性/感得让小黄失声尖叫。
如今那里尽数被交错的鞭伤覆着,因严庚书方才剧烈的举动再次淌着血,叠在以前的旧伤疤上,触目惊心。
她指尖触了下严庚书的伤口边缘,微凉的温度让严庚书身子瞬间绷紧了几分。
裸露的伤口处暴露在空气里,仿佛被空气中每一颗分子触着,严庚书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极其不自然地偏了下头,嗓音有些闷:“要干就快些,别磨磨唧唧的。”
话甫一出口,他肩上完好无缺的地方顿时挨了李婧冉一巴掌。
速度快得都让严庚书不禁都心生怀疑,她方才端详的究竟是他的伤,还是从一开始就在选一处完好的地方给他一巴掌。
李婧冉语气很冲,用嘴皮子功夫狠狠占了一把严庚书的便宜:“求着本宫干的人从法.......从大晟排到了乌呈,摄政王若是想得此恩赏,还得再费些劲。”
她往榻边一坐,努努嘴示意他趴下。
严庚书照办,趴在枕头上,口中却冷笑两声道:“是么?那本王跟他们比比?看他们是比本王放得更开,还是比本王会叫......”
尾音声调末入枕间,严庚书手指蓦得攥紧了枕巾,喉结狠狠滚了下才抑制住险些溢出唇的闷哼。
一不小心下手重了的李婧冉有些讪讪,看着他一副忍痛的模样,心中分外愧疚。
李婧冉捏着药瓶,有些扭捏不知该怎么道歉,沉吟半晌后,小心翼翼地道:“摄政王不是说要和他们比比叫/床?就这?”
严庚书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真的能被她逼疯。
甚至不用有朝一日,兴许就在下一瞬。
话说出口后,李婧冉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道歉道得不太好,有些心虚道:“那个,要不本宫还是让旁人来给摄政王上药吧。”
她原本都已经走出了门,谁知半路复又想起严庚书这鞭伤依稀还是为她受的,仅剩不多的良心有些隐隐作痛,因此这才拿了药箱回来。
但事实证明,她好像真的和这些比较精细的活不搭边。
包扎,针线,笔墨丹青,这些都是属于李婧冉业务范围之外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合理思考要是让许钰林来给严庚书包扎的话,许钰林会不会被重伤却醋劲满满的严庚书弄死。
李婧冉如是纠结着,却听严庚书微侧过头瞧她,勾人的凤眸朦着层水光。
“能忍。”他如是道,嗓音因承受着伤口拉扯的痛意而有些哑。
既然病患本身都不介意疼一些,李婧冉自是也没有异议,犹豫片刻对他道:“那本宫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