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一听,眼睛顿时一亮,却只装矜持地对李元牧冷艳道:“陛下先去吧,我稍后便来。”
李元牧扫了眼许钰林,目光中颇有些怨怼:“阿姊,朕平日里出宫不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时间碰面......”
居然要为这等小事耽误时间。
李婧冉听到李元牧的话,可算是明白这臭弟弟为什么在鸡都没打鸣时就来她府上“赴宴”了。
敢情他是把这宴会当个噱头,主要目的是为了来找她贴贴啊。
啊啊啊,他不睡觉,当别人都不要睡觉的吗!!!
李婧冉心底陡然生怨,朝李元牧微笑时笑容也凉了几分:“事有轻重缓急,今日之宴关乎大晟颜面,陛下莫要胡闹啊。”
李元牧迎上李婧冉的神色,便知她此刻有些生气了,顿时十分识时务地转而道:“好,阿姊我在院子里等你。”
待李元牧离去后,李婧冉才再次往桌边坐下,撑着头朝眼前的许钰林望去:“说吧,什么事?”
许钰林并未立刻回答,只是将手中的宣纸放在桌案上,悠悠拎着茶壶为她斟了杯茶,将茶盏推到李婧冉面前。
李婧冉顺着他的动作垂着眼,只见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直在她眼下晃来晃去,定定看了几秒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还是个手控?
为她斟完茶后,许钰林才温声汇报道:“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此次宴会围绕‘雪’展开。”
他将那几页纸推至李婧冉面前,继而道:“此乃本次宴会的一些重点,殿下待会儿致宴会开场辞时兴许会用到。”
古代的宴会和现代也没什么两样,反倒是更为繁琐一些。
尤其是这种风雅的宴会,都要围绕一个核心展开,比如风花雪月之类的。
组织宴会的人大多都得致开场辞,旁人兴致来了兴许还会问上几句宴会灵感的来源。
这个使者宴明面上的组织者是李婧冉,许钰林如今就像是在给她考前拎重点,让李婧冉不会被别人问住。
李婧冉垂眸看了眼,发现许钰林做事的确是很细致。
他递给了她三张纸,第一张是宴会核心相关的细节,譬如为什么选择雪做主题、本次宴会有哪些新奇的点子、这些点子的灵感来源都是什么。
第二张是完整的宴会开场白,和宴会结束的致辞。
李婧冉目光迅速扫视了眼,致辞的遣词用句在彰显文采的同时,又不会太过生硬。
写稿子不难,但写个能在人前树立人设的发言稿却不容易。
许多人在书写发言稿时都忍不住写得太过书面化,但许钰林给她的却完全不会。
若李婧冉照着他写的念,出来的效果便是自然不做作,丝毫看不出准备的痕迹,只会让别人觉得那是她临场发挥的。
别人感慨的并不是“啊,长公主稿子写得真有文采”,而是“啊,长公主可真是满腹经纶”。
李婧冉边看,边忍不住微挑眉梢,赞许地瞧了眼许钰林:“可以啊,做得很不错。”
许钰林却只荣辱不惊地浅笑着受下她的称赞,示意她看第三张纸。
李婧冉翻到第三张纸上,那是座席编排。
她自上而下扫了一眼,看着看着却轻蹙了下眉:“少了一个吧?”
“是。”许钰林自然地开口接道,“昨夜摄政......”
他原本正想给李婧冉解释摄政王临时决定不来参加宴会的原因,谁料李婧冉却抬眸看着他,目光清亮地问道:“你的位置呢?”
许钰林不禁一怔,下意识地重复了遍她的话:“我的?”
她第一眼发现少的席位,竟不是摄政王,而是......他的?
归根结底,许钰林尽管此次在组织宴会上出了很多力,但他的身份仅仅是长公主身边的一个男宠。
长公主府的人敬他,唤他一句“钰公子”,但许钰林心中自是知道他的分量。
这种级别的宴会,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出席的。
毕竟贵客又哪里愿意和以色侍人的男宠共入一席呢?这会降了贵客的身份。
“是啊。”李婧冉放下纸,靠在椅子上,理所当然道:“你是主要负责这次宴会的人,为了防止纰漏自然得全程在场。宴会两个多时辰,难不成你一直站着?”
许钰林看着眼前这容貌艳丽到极致的女子,好半晌都哑然无言。
李婧冉说得没错,他自是得全程在场的,但站上几个时辰对他而言也并非什么大事,顶多不会太舒坦就是了。
就连刚入长公主府时,他们在被允许侍奉长公主前都要学规矩,在大雪里跪上几个时辰也并非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