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杏眸微微睁大,有些迷茫又有些震惊。
她不是应该哄他的吗?
她在做什么?
他应该怎么回?
“略略略”本身是一种耍赖般的词语,被李婧冉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来时无端多了几分喜感。
她等了片刻,见李元牧没反应,还给他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元牧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半晌后,李元牧决定艰难地接过这个重任,主动给李婧冉递了个台阶:“阿姊昨夜是一个人睡的,对吗?”
李婧冉瞥他一眼:“是。”
“阿姊只是喜欢裴严两位爱卿的熏香,昨日只是在调配香薰,身上这才沾了他们的味道,但并未接触他们,对吗?”
李婧冉沉默片刻:“是。”
“阿姊和裴严二人没有一丝瓜葛,对吗?”
“......是。”
李元牧满意地翘起唇。
他向来很擅长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自顾自地推演一系列事情,而后盖棺定论。
如今,李元牧也只是自言自语道:“既然如此,朕自是不能怪罪阿姊......”
要怪就怪裴宁辞和严庚书二人不守男德!
李元牧的话还没说完,却又听李婧冉话音一转,措不及防地来了句:“你信吗?”
李元牧:.......
他无端觉得自己的头疾又要犯了,李元牧强自压下隐隐作痛带来的燥意,只扯唇朝李婧冉讨乖地笑了笑:“阿姊说的,朕自然都信。”
“哦。”李婧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转头看向他,粉碎了李元牧建立起来的盾牌:“本宫方才都是骗你的。”
不给他留一丝一毫的侥幸。
李婧冉静静观察着李元牧的反应,却见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李元牧的杏眸水润,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衣袖:“阿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如今为何都不屑于骗他了?
是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是他还不够软,不够讨她欢心吗?
李元牧如是想着,垂首低声下气地道:“阿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过问你和他们的事的。”
他飞快扫了她一眼,纤长的眼睫轻颤了下:“是我干涉了阿姊的自由。阿姊,我真的知道错了,求阿姊莫要生气。”
极其患得患失,姿态放得异常卑微。
李婧冉看着李元牧这幅仿若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的可怜模样,心中却情不自禁地动了下。
她出声和小黄确认道:「我的第二个任务是驯服暴虐小疯子对吗?」
小黄回复得很快:「是的。怎么了,宿主你有什么问题吗?」
李婧冉犹豫了下:「目前李元牧的攻略进度是多少了?」
她总觉得有些古怪,就好像李元牧这条支线也太过简单了。
针对裴宁辞的任务是让他跌落神坛,而李婧冉最开始见到的裴宁辞也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仿若凡人不可直视的神明。
针对严庚书的任务是让他俯首称臣,李婧冉眼里的严庚书也俨然是个权势疯批。
这两个任务都是精准踩了裴宁辞和严庚书的痛点,李婧冉可以十分肯定地说他们二人都是极具挑战性的。
倘若以游戏的设定来展开,裴宁辞和严庚书就是SSS+级别的地狱开局。
而反观李元牧,除了初见时他那副苍白暴虐的模样,之后的相处中李婧冉只要稍微勾一勾手指,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奔她而来。
一口一个阿姊叫得甜滋滋的,如果李元牧有尾巴,李婧冉丝毫不怀疑他每次见到她时,尾巴都摇上了天。
李元牧真的很好哄,就算是如今被他发现和其他男子厮混,李婧冉也并没有太过紧张的感觉。
同样的事情放在严庚书身上,她都不敢想要是被严庚书撞见她和裴宁辞接吻,那会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甚至于当李婧冉如今想试探他时,都敢于直白地告诉李元牧:对啊,我就是和很多个男子纠缠不清。
她知道李元牧会生气,但这对待外人暴虐嗜血的小疯子到了她面前,却会尽数拔掉自己的爪牙。
他只会气鼓鼓地睁着眼在她面前闹上一通,随后被李婧冉伸出手指轻轻一戳,他那满腔怒火就瘪了。
李婧冉以前看到“一怒之下怒了一怒”时还没有具体的感受,如今觉得这句话实在太适合李元牧了。
——怒了一下,然后就没然后了。
与其说李元牧是在生气,不如说他只是在闹,就像是小朋友为了博关注故意哭闹一样。
归根结底,李元牧只是太缺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