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机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叮”,衣服洗好了。
他又拿了衣物篮去收,收好后,穿过客卧,到客卧外的阳台上去晒衣服。
空气里荡漾着洗衣液清新的气息,混在窗外射进的阳光里。
眼前有美食,有之前纪延帮倒的一杯可乐加冰,隔了两堵墙的阳台上,还有个俊色可餐的好身材男人。
如此完美。
初南在这完美的氛围里享用完午餐,胃里舒服后,她又更舒服地抱着可乐加冰,瘫进了沙发里:“队长?”
“嗯。”队长的声音从阳台上传进来。
初南惬意地吸了口冰可乐,却不出声了。
直到队长在阳台外晾完了衣服走回来:“做什么?”目光无意识向下,触到了她懒洋洋搭在沙发上的脚丫,入目之处,十只红色的蔻丹,衬着一片如玉般的白。
纪延突然不自在地移开眼,动作迅速得让人难以察觉。
“叫我做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初南目光懒洋洋地游弋在手机屏幕上:“下午怎么安排?”
她单手拢了拢垂到额间的长卷发,对刚刚的一切毫不察觉,只自顾盯着手机上的地图:“忙活了那么久,总该放松放松了吧?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咖啡厅艺术馆之类的,或者去看个电影……”
结果她话没说完,目光还游弋在手机上,身旁一道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我睡觉了,你自便。”
初南:“……”
她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让她自便?
初南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可纪延这狗东西,就跟没看到似的,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自己房间。
主卧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声响,狗男人不仅关上门,还落了锁,一整个冷酷的背影只写着“别进来蹭床”几个字。
初南气得拖鞋一穿,直直奔到他门前。
可手还没抬起,眼角余光无意间滑过客卧时,又愣住了:客卧的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好了,灰白色系的床铺,被子掀开了一角,很有点“欢迎躺上来”的意思。
所以他……
初南拐进客卧,看着阳台上挂了一整排的衣服:有他的,也有她的,淡淡清新的气息被风送进来,初南在柔软的气息中摸了下床铺,暖的。
被褥之间似乎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所以,纪延刚在她洗澡的那一小时里,不仅自己把澡冲了、把圆圆送过来的衣服收了,还搬出了这套被褥到阳台上去晒,直到刚刚要晾衣服了,才把被褥收进来铺好?
也所以,事实上从带了她回家后,纪队长就做好了让她在客卧休息的准备?
主卧的房门就在这时被打开,纪延倾了半个身子出来:“枕头高度不够的话,把衣柜里的毛衣拿起来垫,家里就一个……你怎么了?”
向来牙尖嘴利的女人难得一脸的错愕相,话都说不出来。
纪延扫了眼初南边上的床铺,很快就猜到了原因:“感动了?”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门框上,扯着唇,似笑非笑的样子:“别胡乱感动,快点睡,睡饱了就回家。”
初南:“……”
纪延:“我这里不留初大小姐继续蹭晚餐。”
初大小姐:“……靠。”
第34章
一觉无梦, 完全无梦。
纪延的记忆没出错,他家枕头对于初南来说确实低了点。当年他们一同在外求学,有时纪延会夜宿在她的租房里。两人不止空调温度不一样、被子厚度不一样, 就连枕头的高度也都不一样,那时还是她兴致勃勃地拉着他, 穿梭在加利弗尼亚的床品店铺间, 花一个下午, 一家小店一家小店地逛过去, 回到家时,他们买了两副高低不一致的枕头,买了咖啡豆和红蔷薇, 买了明天早餐要吃的可颂。
年轻的时候仿佛有无限精力, 尽管这人的耐性奇差, 脾气也不高明,可还是愿意为着那时候的她,慢步游走于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
只是初南不知道,那么久过去了,原来他还记得这一些微小的细节。
如同昨夜从王老师入住的医院回警局,静谧车厢中,当他将手机递过来时,她还能条件反射地解开属于他的密码。
没有忘。
很多东西,原来两人一直都没有忘。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落时分。
窗帘忘了拉,初南从床上坐起时, 透过剔透的玻璃门,正好能看到远方山峦间沉甸甸下坠的落日。
昏红的余晖染了一整片天, 偶有几只黑鸟疾疾飞过。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看了好一会, 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纪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