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几乎快没有的声音嘤嘤嘤如蚊,十分犹豫地:“她昨晚……一直保护我、不让那个娘娘腔靠近我,要不然我可能也要、也要被关进‘笼子’里……”
初南眼皮轻轻地一跳:也要?笼子?
“什么‘笼子’?”初南收起手机,再次调出超温柔的声调,“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被关进了笼子里?是什么样的‘笼子’?哪里的‘笼子’?”
“我……我不知道,”沈笑晴的声音微乎其微,“就那个娘娘腔,他一直在说‘笼子’。”
“那还有谁被关进‘笼子’了?你刚刚说了‘也’,晴晴你告诉我,除了你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小孩被抓了?你看到了吗?”
沈笑晴摇着茫然的脑袋:“‘也’是娘娘腔一直在说的,他说、他说……”
明显的恐慌浮现在姑娘苍白的脸上。
初南顾不上什么脏乱差了,搂着小孩臭烘烘肩膀轻声地安慰:“别害怕,我就在这保护你,你慢慢想,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沈笑晴想说话,可是,可是——
“啊!!!”回忆里的恐惧让她整个人尖叫了起来,她太害怕了,昨晚那一切太可怕了!
初南无声叹了口气,行吧,放弃。
小臭屋里的警察就在这时将曲姗姗押出出来。那女人大概是刚刚大吼了一通,吼累了,此时神色萎靡,整个人浸在绝望的颓然中。
见到她,刚刚还被死死箍住的沈笑晴竟无意识地往前一步。
押着曲姗姗的刑警们以为她有事,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疑惑地看着她。
可小姑娘好像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眼前的疯女人不断抽搐着,看上去随时会有下一轮疯狂的举动。直到刑警们又重新押了人,准备离开,沈笑晴才一鼓作气地压下恐惧,走近那女人。
她慢慢地走近,慢慢地伸出手,替女人拔开了脸上乱七八糟的头发。
柔软的触觉抚在她脸上,曲姗姗渐渐镇定了下来,一双无神的眼睛开始抬起,睁大。
沈笑晴试探性地朝她笑了一下,安安静静,有点僵硬。
可那一瞬,疯女人的眼里突然有了光。
她看到了光,生命中那些如有实质的光。
这一点光鼓励了沈笑晴,于是少女愈发扩大了笑容,声音细细、却也好温柔地:“我没事,我就是想出去玩一会儿,你乖乖跟叔叔们去医院,好吗?”
她的手在空气中停了一下,然后,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握上了疯子肮脏的手背:“你先去打个针、吃点药,等病全好了,我就去医院接你回家,好不好啊……妈妈?”
妈妈?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什么意思?妈妈?
非亲非故的沈笑晴喊曲姗姗“妈妈”,一个正常人哄着个脑子有问题的叫“妈妈”,难道是……
难道这曲姗姗之前还有个孩子?!
联想到曲姗姗刚刚那么拼命地想护住沈笑晴、再联想到沈笑晴被拐了一晚却毫发无伤,这些生活经验早已经被迫丰富的刑警们很快反应过来:看来,曲姗姗是把沈笑晴误当成自己女儿了!
显然初南也被这一声“妈”震住了,可扭头看向纪延,想和他聊聊这事时,初南却发现他并不在震惊的行列里——那厮竟然还不嫌臭地呆在那个小破屋里,满脸严肃地不知在想什么。
初南迅速打了个电话,让“小天才”去调曲姗姗的资料。
电话挂断后,见纪延还在臭屋子里,初南又朝那边招了招手:“纪队?”
纪延没反应。
“纪队?”
纪队这才回过神:“怎么了?”
“想什么呢?”她想跟他说话,可又不愿意再挨近那屋子,遂招着手把他喊过来,“过来一下。”
这边曲姗姗已经在小姑娘的安抚下平静了,甚至还冲着沈笑晴露出了个虚弱的微笑: “好,妈妈乖乖的,妈妈乖乖的……”
初南看着她平静下来后被带上警车的背影。
纪延一边走,一边招呼着李演也过来:“你先送沈笑晴回去,出发前记得先打个电话问戚部长该送到哪,顺道报个平安。”
沈笑晴原本看到这酷脸叔叔还有点儿紧张,毕竟刚受过那么大惊吓,不过听说要送自己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名警察时——
小李同志温文尔雅,修长而俊逸,小狗眼,冷白皮,再配上一身简约清爽的装扮,着实是很符合当下女生的审美。沈笑晴的紧张肉眼可见地消除了。